秦梔回眸望他,精神恍惚下她幾乎辨不清那人容貌,有時是魔星後卿瘋癲的笑,有時又是褚雲祁聲聲泣血的控訴。
「師尊,您不是說,您回來了,便不會有人再欺辱我。」
「…*…」
「可無涯谷外,您親手劈開了我的墟鼎,您要殺我,您也要殺我!」
「您與那奪舍之人,根本沒有區別!」
他眉眼皺成一團,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在秦梔身上,秦梔心頭一揪,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是了,她一定入了夢境,這五年來每一次噩夢驟醒時,聽到的都是褚雲祁的質問。
她捂著雙眼掩下淚水。
她後悔極了。
而他目眥盡裂,撥開了秦梔的雙手,「師尊如今連看都不願再看雲祁一眼麼」
他掐住秦梔的後頸高高抬起,迫著她親眼看見戰場廝殺。
粗重的呼吸噴灑在肩頸,他咬上她的鎖骨,落下一圈齒痕,出於生理反應,她忍不住落下淚來,他慌亂了動作,湊近幾分打量著她。
「師尊,只要您說,您錯了,你依舊疼愛雲祁,依舊願意陪在雲祁身邊……」
這次的噩夢似乎格外冗長,竟給她解釋的機會,而非立刻甦醒。
秦梔抓住他的手臂,似是擔心來之不易的幻境即刻便煙消雲散,她抬眸面無血色地望著他:「若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麼做。」
他怔住了,旋即俯在秦梔身上低笑不已。
而秦梔繼續說:「我殺你是為了剝離鐮鼬鬼骨,九轉墟鼎丹亦是我為救你而煉製。」
魔星後卿抬起眼帘,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夾雜著幾分疑色,更多的,卻是那幾近於卑微的渴求,似乎希望秦梔未曾騙他分毫。
「信我,雲祁。」
清風入帳,二人都清醒了幾分。
「太遲了師尊,」
他手指攀上秦梔的指尖,抓著她的手覆在自己心口命門。
「您為我煉製九轉墟鼎丹,怕是白費了一番好意。」
秦梔瞳孔一縮,指尖顫動,而他繼續淺聲說道。
「如今您看看我,究竟還算不算是個人」
胸膛之下一片靜默,冰得徹骨。
——
秦梔不知何時暈厥過去,夜裡,她悠悠轉醒,隨便動彈了一下便是渾身劇痛,每一寸筋骨都像是被敲碎了又重新接上一般傳來撕裂的痛意。
真疼啊,從前與褚雲祁再怎麼瘋狂,也不會落得這般狼狽的景象,她勉強動彈了一下身子,感知到身邊還有一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