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許已經往後靠上了椅背,勾著筆有兩下沒一下地轉起來,聞言眉梢輕挑。
一般這個時候他要說出口的話就沒幾句是對方期待聽到的。
果然,下一秒宋賀州就聽見這個好榜樣說:「所以,現在我知道了,今天晚上你讓我打一頓?」
「哈哈哈哈哈……」
「我同意啊,路哥!我可以給你當幫手!」陳洛以雙手雙腳贊成的姿態自薦道。
方時越嗯嗯湊熱鬧:「幫手肯定都是一對的啊,加我一個!」
「……」
宋賀州沒忍住說出了段臨的那句經典名言:「路哥你變了。」
「都說別跟江神待久了,都學壞了。」
路望許莫名覺得後面這句話也有點耳熟。他意外地問:「江硯會跟你說這句話?」
「現在是不會,但是以前會啊!」說到這個宋賀州可來勁了,「我跟你們說小時候……」
「說什麼?」涼嗖嗖的聲音從頭頂上落下來。
「候——」
宋賀州就這麼拖長著尾音,抬頭對上了江硯輕瞥過來的視線。
「候——h好帥呀……」宋賀州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熟練地改口,「江神,我是在說你從小帥到大!」
「……」
路望許心說,慫的。
正要收回眼,眼前就晃過一條手臂。
他掃過捏在字帖上的瘦白指節,看到了旁邊的四個大字:英語字帖。
「?」
路望許側過頭,奇怪地看向已經坐到位子上的江硯。
不是要轉學嘛,還管我的字,管得著嗎你。
江硯看他:「剛剛遇見方哥,他聽說你在練字,就讓我把這個帶給你,說讓你在寒假的時候也順帶練練英語字體。」
路望許:「……」
他移開桌上的字帖,露出自己寫了一半的語文卷子,可能是因為人對自己的包容性總是最大的,他覺得自己的字也沒有到那麼人嫌狗厭的地步。
『自我欣賞』了一會兒,路望許手指壓住卷子往旁邊推,下巴點著上面自己練了半個月的成果,木著臉逼視江硯:「很醜嗎?」
按照他們現在的關係,這可能是道送命題,於是江硯偏頭盯了他兩秒,說:「不醜,尤其是這個字,鶴立雞群。」
說著他伸出根手指。
路望許低頭,看向他手指的地方。
卷子正向上的那一面是古詩詞鑑賞,第一道選擇題被某人勾了個極為飄逸的C,而下面的大題是賞析詩詞裡的某兩句話,正巧不巧裡面有個『硯』字。
路望許剛才寫這題的時候自然不可避免地寫了好幾遍這個字,現在江硯指尖落的地方就是他寫的『硯』字上。
平心而論,話也沒錯。略掃一眼,這個『硯』字確實是要比其他的字顯得美觀很多,因為獨它一個沒有和兩邊的字挨在一起,也沒有上跳,也沒有下竄,就那么正正常常、端端正正地站在中間。
路望許看著那個字:「……」
想家暴,怎麼辦?
「什麼字啊?」宋賀州聽得好奇,又湊過來,「給俺也瞅瞅。」
路望許『啪』地一下抓過字帖蓋在上面,「瞅個屁,沒見過語文卷子?」
沒見過你鶴立雞群的字,宋賀州在心裡默默回答。
但這話是不能說的,不然他怕受到江路混合雙打。當然,他江神肯定是不會直接動手的,但也肯定是站在路哥那邊的,所以他應該只會坐在那裡,邊看路哥揍人邊時不時用已經刷完的卷子砸他。
那也不得了,那他得被卷子淹死。
於是宋賀州識趣地把腦袋收了回來。
但沒兩分鐘,他又忍不住了:「所以江神那天的下場是什麼?」
下場慘烈的他不太甘心地問,「我不信他比我好。」
路望許一愣,張了張嘴就想開始編,但這貨的腦補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根本輪不到他來發揮——宋賀州突然『臥槽』一聲:「你們倆當時不會是跑出去打了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