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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乾殿前玉階上,薛柔被李順攔下,問道:「陛下正在殿中召見大臣麼?」
「並未。」李順心虛。
薛柔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總覺有貓膩,一時面色不悅,緊抿著唇徑直就要進殿。
李順也不敢真攔著她,裝模作樣拖延片刻就眼睜睜看她進去了。
殿內竟無宮人在側,薛柔更覺不對,「陛下不是說,今日休沐,難得閒暇,白日要待在顯陽殿麼?」
她前些日子便想召見阿弟,可謝凌鈺卻道:「不若休沐時,你我一道見他。」
思及薛珩未來仕途,薛柔沒有不應的道理,便將日子往後推幾日。
可她一覺醒來,便聽謝凌鈺不在,心裡不痛快,帝王一言九鼎,他怎麼出爾反爾。
懷疑皇帝金屋藏嬌似的,薛柔目光在殿內細細掃過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謝凌鈺神色分毫不變,只是默不作聲摟著她,將她視線擋住大半。
薛柔聞見他身上除卻用慣的香,似乎摻了絲清苦味道。
她心道莫不是加了佩蘭,發現自己走神竟琢磨起香料,繃起臉道:「陛下既不處理朝事,也不讓人近前伺候,便是壓根不想在顯陽殿,來這躲著我的。」
謝凌鈺一哽,總不能說自己特意來式乾殿喝藥,這是沈愈之送來的第一碗藥,並無想像中那般苦澀。
沈愈之剛離去,謝凌鈺本打算辰時回顯陽殿,誰知阿音今日醒這般早。
見他沉默,薛柔只當認下,一時惱火。
上回抱怨不想要皇嗣,謝凌鈺已連續幾夜抱著她什麼都不做,難以忍受時就出去,許久才回來。
雖說正合薛柔的意,但趙旻偏說定是陛下氣惱。
「阿音,朕現在同你一道回去。」謝凌鈺想起她方才的話,口中未散苦意更濃,「朕怎會躲著你?」
他伸手將她微歪的玉釵扶正,編了個理由,「顧靈清臨時送來封密報,朕才離開片刻。」
薛柔遲疑片刻,沒再說什麼,回到顯陽殿後,在阿弟面前更不可能流露異樣。
薛珩這個年紀長得快,許久不見,薛柔只覺他穩重成熟不少。
皇帝頻頻詢問見解,薛珩每回一個字都要反覆斟酌,生怕讓陛下認為皇后母族已無可培養的少年才俊。
薛柔終於看不下去,把謝凌鈺支開後,眼底溢滿喜色上前,「阿弟好似瘦了許多,可是在書院餐飯用少了?」
薛珩神色還算沉穩,喉嚨卻隱約有哭腔壓不住。
「不知阿姐境況如何,心下惶恐,吃不下東西。」
薛柔知弟弟素來不愛裝可憐,更不會與她說謊,一時眼底略濕潤。
半是關切,半是好奇,薛柔問起阿弟在書院的課業。
「上次聽阿娘說,你也有棘手的難題不知如何解,回府後仍終日琢磨,如今可有頭緒?」
薛柔偶爾覺得阿弟太過刻苦,現下更心疼他因課業不堪重負。
果然,薛珩臉色頓時蒼白,似乎因未能完美而羞恥,垂眼道:「並無頭緒。」
先生留了半盤棋局,讓他們引《春秋》而做文章。
許多人不知,薛珩作為京洛弘道院學子之首,竟是個臭棋簍子,連阿娘都不肯與他對弈。
倘若做文章也就罷,偏偏涉及盤殘局,薛珩看了又看也不知如何破題。
薛柔看見阿弟畫下的殘局,「唔」了一聲,親自去請陛下回來。
聽見緣由,謝凌鈺道:「朕只怕擾了你們姐弟敘舊。」
薛柔覺他揶揄自己,道:「陛下若不想幫,不如——」
未等她說完,謝凌鈺便將她的話輕飄飄堵回去。
「朕是他姐夫,自然願做一回先生。」
薛柔坐在謝凌鈺身側,湊近些看他手中棋譜,呼吸拂過他手背,激得他僵滯一瞬。
現下,薛柔看著天子為薛珩答疑解惑,目光落在謝凌鈺身上,終於發覺異樣。
陛下怎麼總是喝茶,這都第幾盞了?
謝凌鈺眉頭微蹙,總覺沈愈之這藥委實難喝。
並非單純難以下咽,而是藥味久久不能散,就連喉嚨都覺苦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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