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
薛柔深吸口氣,看著綠雲道:「倘若是旁的事,你和流采趙旻不會瞞著我。」
何況,李順方才告退時,聽聲音有點哽咽的意思。
被說中了,綠雲緊攥著衣袖,想解釋一二。
誰知道陛下真能因為連熬幾夜病倒。
綠雲現在還記得,那日天還未亮,皇后剛退熱,陛下像繃緊的弦驟然松下,眉眼倦怠至極,唇色蒼白往外走。
「朕有些頭痛,先回式乾殿歇息,待皇后醒了,莫要同她說,安心養病就是。」
顯陽殿的宮人都謹遵命令,就怕皇后念著陛下衣不解帶照顧,心下愧疚,一時衝動出去受寒。
薛柔聽過綠雲的解釋,輕輕拍了拍玄猊,讓它下去。
她語氣如常,「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說笑。」
枝形燈燭耀目,照徹每一絲細微神情,綠雲偷偷觀察皇后是否傷心憂愁,見她柳眉舒展方才鬆口氣。
待伺候薛柔歇下,綠雲退至外殿,忽然後背撞上一人,扭頭怒道:「趙侍中怎的不說話?」
「皇后是不是猜到了?」
趙旻語氣幽冷,李順那廝走的時候都快哭了,誰猜不到?
「是。」
綠雲語氣輕快,只道皇后沒什麼反應,不必擔心。
聞言,趙旻臉色微霽,萬分欣慰,頷首讚嘆:「不錯,娘娘養氣功夫進益頗大。」
依她對薛柔的了解,皇后最討厭旁人欺瞞她,定是氣得咬牙。
偏皇帝還是為著她好,沒法光明正大惱,估摸一股怒意在心底忍著,跟釀酒似的越發濃。
月輝斜入,映得床帳上並蒂蓮朦朧,若置水中沉浮不定。
薛柔睜眼吐出口鬱氣,謝凌鈺憑什麼騙她。
她病了,陛下硬是在一旁照顧,甚至不允宮人進來,他覺得是理所當然。
換作他病倒,就自作主張不讓她知曉,叫她虧欠一回。
薛柔半晌睡不著,乾脆闔上眼養神,心底想著恐怕已丑時,再不歇息明日面容憔悴。
卻陡然聽見外面細微動靜,她輕手輕腳下榻,只著寢衣往外走,透過屏風看見微弱光亮。
外殿宮人又點起燈燭,且有數名宮人走動的聲音,迎接的陣仗頗大。
薛柔想到什麼,站在原地不動,聽外頭輕聲交談。
問話的聲音極為熟悉,比往常喑啞低沉,偶爾咳兩下。
「皇后近兩日可好?」
「今日幾時歇下的?」
「昨夜還咳麼?」
「朕前日命太醫院把藥製成藥丸了,她還覺得苦澀麼?」
回話的似乎是綠雲,一一中規中矩地答,怕皇帝不痛快似的,聲音細如蚊吶。
卻並無驚慌詫異。
薛柔心下起疑,升起個念頭,他總不會昨夜也這般深夜來過一趟。
但無論如何,他應該會進內殿看一眼,薛柔一邊想著,一邊退回榻上,裝作睡著。
不到半刻鐘,她便察覺有人靠近,沉水香混雜草藥味道往鼻尖鑽。
「堂堂天子,怎麼做賊似的?」
薛柔驀然開口,起身看向面前僵住的漆黑人影。
此刻,她才發覺謝凌鈺其實站的頗遠,不敢離太近。
「綠雲,進來把燈燭都點上。」薛柔氣得想笑。
待看清他的模樣,她怔住一瞬。
記憶中,她好似沒見過皇帝病中模樣,縱使遇刺,他也神色自若。
或許是匆匆趕來,謝凌鈺並未穿著繁複,只玉簪玄衣,襯得他臉色更為蒼白。
「阿音,我並無大礙。」他輕聲道。
薛柔剛要開口,卻聽宮人進來怯怯道:「陛下,一人在殿外求見,說有要事需稟。」
這個時辰,能進宮的只有朱衣使,這是後宮,應當是顧又嶸。
「可是一眉目英氣的朱衣女子?」薛柔問道。
「確是如此。」
「讓她進殿說。」薛柔毫不猶豫回道。
現在放謝凌鈺回式乾殿,他怕是明日要裝作無事,一切照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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