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氏頷首應允,周宴宴這才起身更衣,開始新一日的忙碌。她快速穿好鞋履,以冷水簡單洗了把臉,接著,她取來家中常備的柳枝,雖然往日習慣用柳枝沾點粗鹽清潔牙齒,但自從家中變故,連粗鹽都成了節儉之物,不再用於刷牙。此刻單單只用柳枝潔牙,但依然讓她的口腔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儘管自己倦意依舊,但這一家大小還餓著肚子呢,她得趕快做早膳給他們吃。
周宴宴步入廚房,先是用糙米熬了一鍋白粥,又煎制了四個煎蛋。在這個沒有冰箱的時代,又是夏日,她只能將慕嬸送的一斤肉,全部用來製作紅燒肉。
她先是將那塊肥瘦均勻的五花肉洗淨,切成塊狀。隨後,將五花肉放入冷水中,由於沒有料酒,她切了幾片姜塊放入鍋中去腥。待水煮沸後,她再撇去浮沫,將五花肉焯水兩三分鐘,再用熱水沖洗乾淨。
鍋中倒入菜油,放入家中僅剩的一點糖塊,小火慢熬,待糖塊融化成棗紅色時,她再倒入五花肉翻炒,使其均勻上色。
條件有限,家中缺少八角、香葉等香料,她只能用蔥段、薑片代替。
周宴宴無奈嘆氣,真是要啥缺啥,遺憾,沒有老抽和醬油調配。
唯有加了適量的鹽巴和適量開水,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慢燉煮,大約35分鐘後,紅燒肉變得軟糯。
最終,她調整火候至旺火,讓湯汁逐漸變得醇厚且濃郁,最後撒上蔥花。就這樣,一道肥而不油膩的紅燒肉出鍋了。
調料有限,周宴宴仍有些許遺憾,或許這盤紅燒肉的口味未能盡如人意。
周宴宴忙碌了一個時辰,終於將早膳準備妥當。
李氏望著碟中那紅燒肉,她不禁問道:「宴宴,這肉是哪來的?」
周父亦隨聲望去,其實,在宴宴燒菜時,他早就從廚房的方向,便隱約聞到了肉的味道了,未曾想今日真的有肉吃。
「是慕嬸送的。」周宴宴為他們各自盛了一碗白粥,周青早已被那碟紅燒肉吸引,口中生津。
周宴宴夾了幾塊紅燒肉放在周青碗裡:「慢慢吃,小心燙。」
隨後,周宴宴先餵了周父吃飯,待餵完周父後,才輪到她自己吃。
此時,周青早已按捺不住了,夾起碗裡熱騰騰的紅燒肉,即使燙得直吐舌頭也捨不得釋手,一下子連吃了好幾塊,李氏在一旁見狀,輕敲他的碗:「小青,給你阿姊留些,別一個人貪嘴。」
周宴宴頭也未抬地說:「你們吃嘛,給我留下一小塊便可以了。」
李氏輕嘆,宴宴剛忙完早膳,都未曾稍作歇息,就讓他們先吃飯,而宴宴卻還要餵她爹先吃,想到此處,李眼眶不禁濕潤了。
李氏身體孱弱,還要照顧兩個年幼的雙胞胎,對於宴宴的辛苦,她無力分擔。而宴宴的爹又傷失去了一條腿,身子虛弱使不上力氣,需要人時刻照料,周青才五歲,同樣幫不上什麼大忙。因此,家中里里外外的瑣事,都壓在了年僅八歲的女兒肩上。
李氏望著周宴宴那瘦小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愧疚與無奈。
早餐後,周宴宴忙完家中瑣事,留下周青在屋中照應,便帶著簍子,步出家門。
四周群山環繞,她找到一處僻靜的土坡,輕輕躺下。
此刻,她仰望著無邊無際的藍天,心頭不禁湧起一絲淡淡的憂愁,輕輕嘆息一聲。
在生活的熔爐中,周宴宴才真切地感受到那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深意。短短半個月的農村體驗,讓她深刻體會到了農村瑣碎與不易。她就像家中的主心骨,無論大事小情,都需她一一操持,身心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周宴宴在出門前,特地請教了慕嬸。慕嬸建議李氏多喝些魚湯或豬腳湯,以助奶水充盈。
於是,周宴宴決定親自上山,採集藤草編織漁網。她清楚,山腳那條小河中魚群游弋,但河水似乎深不可測。
經過一個時辰的努力,她終於織成了一張漁網。她輕輕拉扯,確認其牢固性後,便將漁網折好放入背簍,隨後周宴宴帶著刀,走向山腳下那條河流。
她專門選擇了河的下游區域,由於上游有幾個農婦在洗衣物,周宴宴擔心她們好奇詢問而打擾了她。因此,周宴宴躲開了她們,選了一處隱蔽的淺灘。
她挽起褲腳,踏入河水中,用漁網封鎖了下游,確保魚兒不會因驚擾而逃離。接著,她手持背簍,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尋找著目標。
她的動作快而精準,背簍一扣,魚兒便無處可逃。而她捕獲的魚兒,一條接一條,拋上岸邊。
「嘿,那邊地面有魚。」有幾個小男孩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他們興奮地沖向岸邊,爭先恐後搶著地面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