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宴轉過身,只見來者正是大伯家的長子周禹。他肩扛一簍,裡面裝滿了剛從山上採摘牧草。
周宴宴扔下手中的樹枝,擦去唇邊的泥土。此刻的她,青絲散亂,衣物濕透緊貼肌膚,臂上幾道斑駁的傷痕交錯,臉頰半邊紅腫,盡顯慘態。
「宴宴,你這是……」周禹看著她,眼中滿是驚訝和關切,「怎麼和他們打架了?」
周宴宴將地上的魚兒拋入背簍,聲音不帶一絲溫度:「這些人要奪走我的魚,我不願給,就打起來了。」
話音方落,遠處的呼喚聲隨風飄來,有個熊孩子為鐵錘的娘在前面帶路。頃刻間,上游洗衣的農婦們聞聲紛紛趕來。
「看,他們正在那兒!」
沈氏見鐵錘猶自泣於地上,心如刀絞,她疾呼:「鐵錘……」兩人的體態相似,都顯得略微臃腫。
「鐵錘,你這是怎麼了?抬起臉讓娘瞧瞧。」沈氏攬著鐵錘顫抖的身軀,目光緊盯著他臉上那片醒目的紅腫。
鐵錘邊哭邊訴:「娘,周宴宴欺負我,我的臉好痛,真的好痛……」
沈氏的心猛地一緊,憤怒直射向周宴宴:「臭丫頭,把我的兒子打成這樣?今天我非得好好收拾你!」話音剛落,沈氏的手臂已經揚起,毫不留情地揮向周宴宴,給予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周宴宴驚愕至極,這僅僅是一場孩童間的打鬧,沈氏竟然會幹涉其中,而且出手如此狠辣。她措手不及,被那重重的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整個人瞬間天旋地轉,幾乎要站不穩腳。
沈氏體格壯碩,一個耳光氣之大,周宴宴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久久無法起身。
周禹見狀,他憤怒地將沈氏推向一側。沈氏毫無準備,身形搖晃,被一旁的草叢絆了個正著,狼狽地摔在地上。
周禹置沈氏於不顧,匆忙奔向周宴宴,將她扶起。但周宴宴似乎被那一耳光打得心神俱裂,無論周禹如何呼喚,她都只是木然地坐在地上,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毫無反應。
「沈氏,你也太惡毒了吧?連個孩子也要打?」慕嬸匆忙抵達現場,目睹了沈氏對周宴宴的不當舉動,她護在周宴宴身前,厲聲喝道:「這是孩童們間的玩鬧,你身為大人,你瞎插什麼手?」
沈氏掙紮起身:「這哪是玩鬧?我家鐵錘,被這丫頭傷成了什麼樣子!這簡直就是往死里打的!我現在就要問問,周宴宴和我家鐵錘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她這麼狠心?」
「你家的鐵錘,依仗人多,就欺凌宴宴,」周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瞧瞧她身上的傷痕,再瞧瞧她那腫脹的臉龐,你還能心安理得地當看不見?」
慕嬸望去,只見周宴宴的細嫩小臂與面頰之上,淤青交織,尤其是她那左臉,先前挨了鐵錘幾記重拳,腫脹得不像樣,而方才又遭遇了沈氏的耳光,使得那半邊臉頰更是高高隆起,上面赫然印著鮮血淋漓的手印,不忍直視。
「你說是鐵錘欺負她,就是鐵錘欺負她啊?我看這分明是這臭丫頭先挑事!」沈氏極力推脫,將錯歸咎於周宴宴。
「顛倒黑白!」周禹指著那幾個熊孩子:「你們來說說,你們是不是搶了宴宴的魚?宴宴不給,你家鐵錘就打她!」
現場,兩個熊孩子的母親也聽得真切,她們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那位稍顯懦弱的熊孩子在周禹的追問下,匆忙承認了事實:「是鐵錘他,他想要宴宴的魚,宴宴不願,所以他們起了爭執。我只是聽從鐵錘的話,用小石頭就打了宴宴一下。」
另一個孩子也急忙解釋:「我……我也只是扔了一塊小石頭,之後就不敢再動手了。」
慕嬸聲色俱厲地斥責道:「這事端,分明是由鐵錘挑起。宴宴不怕累,下河抓魚給她娘吃,你們家的孩童有什麼理由搶她的魚?沈氏,你給我記好了,宴宴是周家的支柱,她要是出事了,你就要擔起照顧她全家的重任!」
此言擲地有聲,沈氏聞之面色驟變,其餘家長亦是心頭一緊,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此刻,周禹聲音緊張:「慕嬸,宴宴到現在還沒醒,她到底怎麼了?」
原來,周宴宴近日來過於操勞,夜晚未能得到充足的休息,白天又飽受烈日的煎熬,再加上那一個大耳光,她終於因體力透支而昏厥了過去。
第7章 跟人打架
慕嬸臉色蒼白,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周禹,趕快,先把宴宴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