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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明晦蘭面上染了微醺,不想提溜醉鬼回去的衣非雪說:「你沒有靈力,少喝點。」

明晦蘭自愧道:「見笑了。」

喝酒不醉也沒意思,衣非雪斂起體內自轉的靈力,也讓自己感受一下微醺的快意。

明晦蘭放下酒壺,又從竹籃拿花生剝,給衣掌門下酒。

衣非雪最愛吃花生,從前搭配的都是景陽春雨,現在配上俗氣的女兒紅,倒也別具風味。

衣非雪讓明晦蘭也吃,吃著吃著,發現明晦蘭不是隨便剝的。

他每剝開一顆花生都要看看品質,將表面沒變色的花生粒餵給自己,把表面焦黃的花生粒放到盤中。

衣非雪喜歡火候大的,焦而未糊,吃起來更香。

衣非雪坐在甲板上,晚風一吹,微醺更甚。

「多福的花生酥是跟我娘學的,因為我爹愛吃。」衣非雪情不自禁的說,「我娘懷我的時候身子不便,所以把多福教會了,我爹就不用斷口福了。」

他連跟風瀟都很少提家裡事,更別說跟明晦蘭了。

這還是頭一次。

衣非雪也說不清楚為什麼。

「口福口福,不是東西有多好吃,而是心愛之人做出來的東西。」

他就沒有口福,連一口母乳都沒喝上。

明晦蘭停下剝花生的動作,深深看著他。

衣非雪鳳眸半闔:「花生酥確實好吃,我從小就愛吃,遺傳我爹唄!可是我爹跟我說,我娘做的更好吃。」

「他這人啊,明明知道我吃不到,還這麼說。」

「我知道,他是想我娘了。他還羨慕我呢,說我連我娘面都沒見過,所以不用想,挺好的。」

衣非雪輕描淡寫的笑出聲:「弄得我直到現在都納悶,我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明晦蘭沉默了幾秒,將更多的花生剝給衣非雪:「既是不幸,也是幸。」

衣非雪不由自主的望向明晦蘭。

幾秒鐘,忍不住問:「你對你母親還有印象嗎?」

明晦蘭:「母親是在我七歲那年離世的,自是有的。」

衣非雪看了一會兒明晦蘭,望向兩岸璀璨的燈光:「姜素散修出身,卻名譽卓著,瓊花玉貌,柳絮才高,被冠以『絕代雙姝』之榮。」

明晦蘭微笑接話:「另一姝,風家長女風念容,姱容修態,翩若驚鴻,生時如夏花之絢爛,故去如秋葉之靜美。永世追念,她亦安然從容。」

衣非雪心臟劇烈收縮。

他的母親是血崩而死的。

產下天厭神棄的不祥之子,氣血枯竭,香消玉殞。

風念容,至親永世追念,她亦安然從容。

衣非雪的眼眶被火燒過一樣,刺痛難忍,他仰頭望去濃稠的夜幕,圓月朗星都被籠上一層水霧,模模糊糊的。

明晦蘭拿起酒壺,彎腰鑽進船艙,和划槳的船夫說了什麼。出來的時候依舊拿著酒壺,但酒變成了溫的。

衣非雪緩緩喝了兩口,半笑不笑:「我都不知道我娘什麼樣,你卻說的頭頭是道。」

明晦蘭也笑了:「我比你早生半年。」

衣非雪:「……」

溫酒入喉,從唇舌暖到了心裡。

夜風吹在身上不再寒涼,只余清爽。

他娘風念容不像姜素那般英氣颯爽,巾幗鬚眉。而是更為溫婉柔順,賢良淑德,是雲嬌雨怯的大家閨秀。

「說說你娘吧。」衣非雪道。

明晦蘭抿了抿嘴唇,沒說話。衣非雪也沒催,只靜靜望著他。

隨便他說或者不說。

明晦蘭:「我娘是棄嬰,她因不是男兒身,被父母遺棄在荒野,幸得一獵戶撿走收養。獵戶心善,但家中實在貧苦又懼內,終於在妻子沒完沒了的抱怨下,把我娘送給一個姓姜的教書先生。」

「先生給她取了名字,素,無色質樸。」

「把她領回家,留給兒子當童養媳。」

明晦蘭頓了頓,繼續道:「可惜事與願違,他的兒子得天花不治身亡,年僅五歲就死了。而我娘因為照顧他同樣感染天花,卻命大活了下來。教書先生慘遭喪子之痛,便遷怒我娘說她剋死了兒子,拳打腳踢,咒罵虐待。」

「我娘難以忍受煎熬,趁某日教書先生醉酒逃掉了。」

「可憐才出龍潭又入虎穴。那人對她笑,給她饅頭吃,還帶她買漂亮衣裳和銀簪子,把她打扮的跟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樣。她以為自己遇到了好人,其實,她遇到了人牙子。」

明晦蘭看向衣非雪。

喝醉的少年趴在矮桌上,呼吸綿長,睡得很沉。

明晦蘭繼續講:「她從出生起就顛沛流離,不知被賣過多少次,騙過多少次。這世上沒人要她,更沒人真心待她。所以當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她,敬她,寵她,將她視若珍寶,為她不惜和家族對抗也要娶她做妻子時,可想而知,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明晦蘭望向湖面。

從遠處看,湖面倒映著皎月繁星,流光溢彩。近了看,湖水黑壓壓,深不見底。

明晦蘭伸手進入湖水裡,攪動風云:「直到死去,依舊在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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