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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風思君說話,衣非雪哂笑道:「哦,我忘了,咱們之前沒有親情。我母親是您的妹妹,但我不是您的外甥。」

風思君目光沉沉,又喝了一口茶,並無反駁。

茶杯放下,瞬間就被明晦蘭奪走。風思君看他,明晦蘭面無表情的將杯子收起來,桌上只留他和衣非雪兩人的杯子。

溫熱的茶並未叫衣非雪臉色好轉,他似乎身體不適,連嘴唇上的血色也在褪去。正好有風湧進來,吹散背上的潑發,單薄的衣料緊貼著背脊,勾勒出勁瘦的蝴蝶骨。

一貫輕狂桀驁的他,莫名有些細骨伶仃的羸弱。

風思君神色軟化:「沒想到,你還敢再來環琅。」

衣非雪幽幽一笑:「這世上除了姑娘家的閨房我不敢去,還有哪裡我不敢闖的?」

明晦蘭和風思君一起看向故作悠閒的少年。

原以為提及環琅他就敏感,是因為環琅是扶曦的故鄉。莫非,衣非雪曾經來過環琅,並且在這裡有過十分不堪的經歷。

若說衣非雪的人生低谷,只有流浪在外的那兩年。

有了準確的時間和明確的地點,剩下的內情一目了然。

十二年前,扶曦神廟坍塌,不足一月環琅就遭遇天災。

當時群魔涌動,邪祟橫行,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似的,盡數朝環琅圍困而來,在此地大肆屠殺。

而各大仙門聞訊後,雖及時派出弟子救人,可邪祟太多,又因城中惡念堆積形成無法攻破的屏障,導致外面的修士進不去,裡面的百姓出不來。越拖越久,越久越難破,城內城外儼然變成兩個世界,一邊是人間,一邊是烈獄。

若衣非雪當時就在環琅城內?!

他挨過餓,所以極端的珍惜一米一糧,不挑剔,什麼都吃。

當年城內邪祟肆虐,疫病橫生,天愁地慘,已到了人食人的境地。

他唯獨不吃肉,不沾半點葷腥。

明晦蘭神魂顫抖,好像被少年蒼白的面容灼傷了眼,火辣辣的刺痛。

他問他,你見過地獄嗎?

明晦蘭看向衣非雪垂在腿上的手,忽然有種不顧一切握緊它的衝動。

衣非雪抬起手掩住口唇,實在難以壓住咳嗽,輕咳一聲,連削瘦的肩膀也顫了顫。

風思君想說什麼,被衣非雪搶了先:「當年神廟重建,風掌門出資最多吧。還派風家大半弟子前來環琅義診,贈藥,並捐金銀百萬,用以安置災民。」

衣非雪頓了頓,又道:「為的就是求天下人別遷怒我娘,莫要將咒怨施加在「誕下不祥之子的」無辜的、風家女兒身上。」

衣非雪容色素雪,嗓音微微沙啞:「他們對風家感激涕零,無人因此怨憤我娘,無人叨擾我娘清淨,我娘魂安極樂。」

他說著,起身,朝風思君深深鞠了一禮。

風思君下意識伸手想扶什麼,但衣非雪很快直起身,他猶豫了下,縮回去。

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紅衣少年推開門扉,面迎風雪而立。

風思君情不自禁的起身,腦中忽然想起一個畫面。

念容撫著隆起的小腹,笑顏溫婉:「哥哥,我和衣泊為孩子取好了名字,叫非雪。」

他笑問:「不是雪?何意?」

風思君望著皚皚白雪間,卓然挺立的少年。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

風思君心裡突然很疼。

妹妹和衣泊兩情相悅,又門當戶對,才子佳人天造地設,風思君也深感圓滿。

然而這美好的一樁姻緣,卻因不祥之子的降生毀於一旦。風思君開始後悔,若當初不把妹妹嫁給衣泊,也就不會血崩而死。

他也是人,難免在遭遇噩耗時埋怨這個,遷怒那個。

回過神來之時,衣非雪已經離開了。

*

風思君悲憤欲絕之下、要殺孽障給妹妹償命時,衣非雪才出生不到一天,全無記憶。

很幸運的想像不到來自親人的咒怨,和除之後快的恨毒。

衣非雪自我調侃的想,若扶曦尊者當真顯靈,風思君這輩子離不開傘,吃餃子再沒有醋了。

手上一暖,衣非雪微微詫異,遲鈍的轉頭。

明晦蘭終於握住了這隻手,比想像中的還要冰涼。

衣非雪看著他,薄唇微啟,沒聲音。

但明晦蘭看他嘴唇啟合,叫的應該是他的名字。

忽然,衣非雪身子一軟。

明晦蘭立即攔腰抱住:「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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