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千鈞這輩子都沒這麼窩囊過。
衣非雪還嫌不夠,火上澆油道:「上一個踹你屁股的,是你爹還是你娘?」
孔雀精過了一會兒才張開鳥嘴:「是扶曦。」
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啊?」
千鈞眨了眨眼睛,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很震驚。
就在幾天前,連魂獸想一探衣非雪的靈台,都要被千鈞阻攔。可現在,明晦蘭的元神直接進來了!
誰放的?衣非雪放的唄!
千鈞難以置信,又不得不承認大勢已去:「看來,本座奪舍你的計劃無望了。」
衣非雪冷笑:「你知道就好。」
天生聖體的元陽,補的是他衣非雪。
跟寄生在他體內的吸血蟲沒有半文錢關係!
衣非雪氣定神閒的盤膝坐下,慢悠悠的道:「我雖然不能將你踹出靈台,但你也逃不出我的靈台。」
千鈞:「!!」
也就是說從此刻起,不是它千鈞鳩占鵲巢,而是衣非雪禁錮了它。
衣非雪以為千鈞會暴跳如雷,誰知它竟哈哈大笑起來:「這才對!若你連這點魄力和本事都沒有,那就不是天道選定的災厄了。」
衣非雪好整以暇的笑道:「憋不住想說了?」
千鈞一副寬容大度不跟小孩子計較的模樣,扇了扇翅膀,說:「最開始本座也不懂,本座在世間漂泊了快百年,憑什麼你就是本座的機緣。後來本座找到你家,你娘難產,天降異象,呵呵,本座豁然開朗。」
千鈞表情凝重起來:「滿城花謝,寸草不生,群魔亂舞,妖邪肆動——本座誕生之際便是如此。」
衣非雪終於變了臉色。
明晦蘭的臉色更難看,強忍住追問,等千鈞慢悠悠的說:「你是繼本座之後,被天道選中的災厄。」
衣非雪心神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似的。
千鈞很興奮,侃侃而談:「靈墟大陸上,萬物修仙,人自不必說了,只要靈根沒到無藥可救的程度,誰都會學個一招半式,引氣入體就算修士了,先天壽元直接兩百歲往上。而花草牲畜,開了靈智就成妖,先天壽元三百年往上。」
千鈞哼笑一下:「像你這樣的,只要不作死,吃了睡睡了吃,活個千歲以上輕輕鬆鬆。」
衣非雪不動聲色。聽著千鈞繼續說:「如此泛濫,有違陰陽平衡,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天道都會出面弄死一批。對於凡人,便是旱災,疫病,水患等等;對於修士,天道擇選一人為「災厄」,充當它的劊子手。」
衣非雪元神震顫,猛地收攏五指。
明晦蘭從旁輕輕攬過他的肩,將他緊繃的五指一根一根鬆開。
「非雪。」
「嗯。」衣非雪應了聲。
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是千鈞妖言惑心,還是……
衣非雪心裡捲起驚濤駭浪,靈台受到他的波動影響,微微震顫。
這父子倆,一個爆料扶曦的,一個爆料自己的,一個比一個炸裂。
語不驚人死不休!
衣非雪出生不祥,一整個天厭神棄的刻薄命格。
對於他是不是大凶之人,眾說紛紜,因為後來他無懼邪煞鬼魔,所到之處諸邪退避,世人稱之為祥瑞,所以妖魔鬼怪不敢近身。
但也有許多人揣測,說他是比妖魔鬼怪更凶更煞,所以望而生畏,聞風喪膽。
若真如千鈞所言,他是天道命定的「災厄」,那可不就是更凶更煞的邪物麼!
衣非雪莫名篤定千鈞沒有糊弄自己。
一個前任災厄,一個現任災厄,二者當然匹配,所以是機緣。
呵呵!
明晦蘭緊握衣非雪的手,柔聲撫慰:「非雪。」
衣非雪強行鎮壓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
靈台也漸漸穩定下來。
明晦蘭看著千鈞的孔雀腦袋,似笑非笑的對它說出第一句話:「照妖尊這麼說,你當年連屠中土十座城,禍及北域和南遼,天愁地慘,屍骨堆山,還是『替天行道』了?」
千鈞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