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清心跳漏了一拍,儘量裝作平靜地解釋道:「今日不知吃了什麼東西,有些過敏了。」說著撩開帷帽一角,漏出紅色肌膚,甚是嚇人。
她也不敢說自己是吃桃子過敏的,任何可能和以前聯繫起來的事情,她都怕裴霽曦發現。
裴霽曦問道:「初夫人是醫者?」
初學清解釋道:「內子雖是女子,但是醫術了得,平日也在醫館給人瞧病。」
「難得,初侍郎清風明月,不把女子拘於後宅。」裴霽曦道,「舅父早與我書信,道這變法是初侍郎所擬,初侍郎胸有丘壑,又如此超然於世,著實讓人生佩。」
初學清忙道不敢,蘇遠達笑道:「煦明莫要謙虛,子煦很少這麼誇人,你乃我最得意的弟子,為人勤勉,見解獨到,實屬難得啊!」
裴霽曦道:「煦明?」
初學清忐忑答道:「煦明是下官的字,取字陽煦山立,耳清目明;蒼穹至清則煦,學問至清則明;耳目至清則通;心念至清則達。」
裴霽曦沉默片刻,又道:「裴霽曦,字子煦,和初侍郎的煦字一樣。」
初學清愣怔片刻,心中湧上一股酸澀,她離開時,他未及冠,還沒有字。她為自己取字「煦明」,其實本取自「霽曦」之義,卻未想這般巧合,竟和他的字重了。
裴霽曦繼續道:「我雖與初侍郎素未謀面,可見到變法條陳,只覺相識恨晚。未料想我與初侍郎竟撞了字,我虛長初侍郎幾歲,既如此,我喚你學清可好?」
他的嗓音比多年前更加低沉,他從來都是面冷心熱,很少與人初見便如此親近,可今日她以初侍郎的身份與他初見,卻得他如此態度,她按住心中不著邊際的回憶,點頭應允。
蘇遠達見他二人並無初見的尷尬,心中甚慰,對初學清道:「你趕緊把變法細節給子煦講一講,他特意從鄴清來到京城,就是為了來力挺變法的。」
初學清心中咯噔一下,現階段觸碰了太多階層的利益,最近建禎帝又多番敲打蘇遠達,即使變法的初步結果看來對社稷大有裨益,可總需要一個人出來承擔這些變法的怨聲。
裴霽曦此刻來京,意思再明顯不過。
可從變法開始初學清就做好了擔責的準備,何況她本就是冒著欺君之罪在做這件事情。
她雙手抱拳作揖,眼神凝重:「恩師於學生有知遇之恩,這變法本就是學生提出,恩師幫著擋箭罷了,如今變法到關鍵時刻,需要一個承擔罵名的人,這推出的人,學生最合適不過了。」
蘇遠達見她如此態度,搖了搖頭,嘆氣道:「你為人不懼擔責,為師心甚慰也,可變法之後的路還很長,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子煦來京,自是知道後果的,你不用操心這些事。」
初學清心中一滯,喉頭突然有些發堵,她緩了緩心神,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可侯爺本正在北境戍邊,突然來京,上方會如何作想……」
蘇遠達揮揮手,阻住了她接下來的話,「現下除了他定遠侯,誰人還有這安邦之能。」
裴霽曦也緩聲道:「利害關係,舅父早已在書信中對我表明,學清放心,我已做好準備。」
隔著帷帽,初學清看不清裴霽曦的表情,可從他的聲音中,也聽出他的堅定。他一向如此,認定的事便不會放棄。
初學清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得開始講道:「下官是寒門出身,知曉寒門寒門入仕如何艱難,若不是當初得陛下賞識,即便是科舉的佼佼者,恐也無法出頭。」
蘇遠達向來以自己這個學生為傲,便自豪道:「我這個學生,當初可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一篇《商農論》,讓陛下等不及讓她在翰林院歷練,直接將她放到了樟安,而她也不負期待,將樟安打造成了商都。」
「恩師謬讚了。」初學清謙虛道。
裴霽曦看著眼前戴著帷帽的初學清,她矮自己一頭,身形卻很挺直,一副行事坦然的樣子。他不了解眼前的人,可卻聽說過許多她的事跡。裴霽曦道:「我在北境,就聽聞了初侍郎的賢名,聽聞漳州百姓在你任期滿後,千里相送,一路送你回京任職。」
初學清忙搖頭否認:「只是謠傳罷了,的確有百姓要跟著走,但都被我勸回了。」
她雖在否認,可心中難免有了一絲異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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