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到身旁,帶著夜色的微涼,卻用唇角的笑意淡化空氣的冰冷,讓人心生暖意。
裴霽曦也被感染,彎起唇角,道:「以往我教你時,總是說懂了麼?你可是因為這個,心生不滿?」
初雪晴忙搖頭,「當然不是,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每次被世子問『懂了嗎』的時候,總是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推己及人,才想換個說法也許更好,視角的轉換往往能看到不同的東西。」
「好。」裴霽曦道,「那今後,我也會說,『我講清楚了嗎?』」
夜風裹挾著冷意徐徐吹來,將裴霽曦身上的松木香味擴散到她的鼻尖,初雪晴心中莫名安定,微笑著點了點頭。
裴霽曦又道:「做得不錯,給你個獎勵,回帳拿上換洗衣物,帶你去個地方。」
初雪晴愣怔片刻,才應是,回了自己帳子。
她迅速拿好衣物,想了想,應該是裴霽曦要帶她去別個較遠的地方,可能會耽擱幾天,才讓她拿上衣物。
兩人走出營帳,裴霽曦照舊脫下狐裘披在她的身上。
初雪晴有些納悶,既然是去遠處,還要帶換洗衣物,為何不騎馬外出。卻見裴霽曦仍是帶著她沿著小逕往陰山上爬,這次路過半山腰的平台,卻未作停頓,仍舊繼續向上。
初雪晴雖有不解,但也未多問,只跟著裴霽曦的步伐,向上走著,偶爾路過覆著冰雪陡峭的地方,裴霽曦會隔著衣袖拉住她的手腕,讓她借力向上,防止她跌倒。
直到走至一處稍緩的山坡,裴霽曦帶她穿過一片冰雪覆著的松林,停在* 一處山洞之前。
夜色昏暗,唯有白雪映襯的一點點微光,裴霽曦指著前方的洞口道:「裡面是一處溫泉,我在此守著,你進去吧。」
初雪晴這才明白他的意圖,軍營洗漱不便,她的帳子不像裴霽曦的帳子那般大,放不下浴桶,每天只能簡單擦洗,能夠痛快沐浴,對她而言已經是奢侈了。
裴霽曦從懷中拿出一根蠟燭,拿火摺子點燃遞給她,「去吧。」
燭光照亮了初雪晴的臉,她臉上浮起紅暈,脫下狐裘披在裴霽曦身上,接過蠟燭,垂下眉眼,訥訥道了聲:「謝謝世子。」
和洞外的徹骨寒冷截然不同,洞內充盈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初雪晴將蠟燭放置在一旁,走向池子。
褪去身上衣物,甫一塌入池子,層層暖意就湧上了四肢百骸,她不禁長舒了口氣,散開發髻,任一頭青絲漂在水上。
昏暗中氤氳著溫暖的水霧,微弱的燭光灑在水面,隨著水波飄蕩著碎金般的流光。
滌盪在百骸的舒適感衝散了身上的疲憊,太久沒有這般暢快沐浴了,她把頭慢慢潛入水底,憋氣,片刻,揚頭浮出水面。
甩出來的青絲激起四濺的水花,落到周圍的石台之上,不巧,正好熄滅了微弱的燭火。
猛地陷入黑暗,她不禁叫了一聲。
洞外的裴霽曦聽到喊聲,忙問:「怎麼了?」
初雪晴回過神,趕緊答道:「不小心把燭火熄滅了,沒事,沒事。」
火摺子在裴霽曦身上,他又不方便進去送,便問她:「要不我把火摺子給你扔進去?」
初雪晴沖外喊道:「不用了,萬一扔到池子裡呢。我很快就洗完,沒事。」
黑暗之中,初雪晴也加快了動作,只是水聲在洞裡的回聲,方才在燭光之下略為動聽,此刻在一片黑寂之下,就顯得有些瘮人。
她不禁沖外問:「世子,你還在嗎?」
「在。」聲音即刻從洞外傳了進來。
「沒事,在就好。」初雪晴壓下黑暗中稍微湧起的一點懼意,起身摸索著布巾擦身。
「不用怕,我就守在洞口。」仿佛是猜到了她的畏懼,裴霽曦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安撫她。
初雪晴心下稍安,洗完後,迅速穿好衣服,匆匆拭發,也顧不上等頭髮干透,隨意挽了個半髻,披著濕發跑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寒意就迅速從衣領和袖口處鑽進來,初雪晴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裴霽曦見狀,兜頭把狐裘給她披上,忙道:「怎麼不擦乾頭髮。」
他推著初雪晴進入山洞,找到方才的蠟燭點燃。
山上的寒冬冷意沁骨,初雪晴只是出洞了一會,頭髮已經凍成一條一條的。
燭光映照在初雪晴的臉上,白皙的面龐上淺淺的紅暈,趁得她多出了平日沒有的嬌嫩,裴霽曦喉結滾了滾,故作鎮定地移開目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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