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裴霽曦問。
「對對,就是張貴妃那個張家。他雖然是個旁支,但這個人也是有點才華的,憑自己本事參加科考,只是當了幾年官後,風評不太好。」
「張守同和汪家聯繫多嗎?」
「這個小二也沒說,不過,方才商隊裡常年在勐城做生意的人說,要想打開勐城商路,除了張守同,還要賄賂汪家。」
裴霽曦點點頭,「我們可以從張守同入手,慢慢接近汪家。明日便送拜帖給知府,記得多送些銀兩。」
輕風嘆道:「唉,可惜這些銀兩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呀。」
「能釣出大魚,這銀錢花的也值得。」裴霽曦又看向冬雪,道,「明日若張守同肯見我,冬雪隨我一起去吧。」
輕風插嘴道:「世子……不不,少爺,您隨身怎麼也得跟個小廝吧?」
裴霽曦瞥了他一眼:「怕你話多,壞事。冬雪扮好男裝,跟我同去。」
輕風揶揄看向二人,那眼神仿佛裴霽曦帶冬雪不是怕壞事,是一刻捨不得分開。
初雪晴猶豫片刻,怕自己拖裴霽曦後退,輕聲道:「少爺,其實輕風雖然話多,但也許能在那探得更多消息。」
「到了人家的地盤,再像今日一樣拉個小二問東問西,豈不引人懷疑。」裴霽曦否定道。
「可……」
裴霽曦打斷初雪晴的話:「輕風另有任務,明日跟著商隊,去看看鋪子,既然做戲,怎麼也要做真一些。」
初雪晴只得應下來,她又看了看裴霽曦,猶豫道:「少爺,其實……您最好也偽裝一下,一般的商人,都是舌燦蓮花,喜眉笑眼的。」
裴霽曦怔了怔,嘆口氣,揚起唇角問:「是這樣嗎?」說完不等初雪晴回答,又道,「不對,眼睛也要笑。」
他還記得當初在軍營,初雪晴教祁允笑時,食指畫出的弧度,就宛如初雪晴待人接物時的微笑一般。
裴霽曦的笑容太過燦爛,讓初雪晴難以抑制地慌亂了起來,她垂頭訥訥道:「是這樣。」
是這樣燦爛的少年,只是不能同路。
*
翌日,裴霽曦送往勐城知府張守同府上的拜帖得到了回應,邀他當晚前去府中宴飲。
張守同的府邸從外並不顯眼,暗紅的朱漆大門已有些斑駁,門上一排排的鐵製浮漚釘也有些生鏽,門前的題字也是中規中矩的黑底黃漆。
可繞過前院,穿過垂花門,庭院之中的蒼松翠柏、假山綠池、亭台樓閣皆是如畫美景,抄手遊廊的每個綠柱中間,都點著大紅垂幔燈籠,富麗堂皇,雍容華貴。
侍者引著裴霽曦到堂屋落座,初雪晴跟著張府的下人在一旁候著。
正座上的張守同起身相迎,幾番寒暄之後,兩人開始推杯換盞。裴霽曦顯然聽進去昨日初雪晴的建議,笑容滿面,八面玲瓏。
席間,裴霽曦狀似無意無意地提起:「商某此次在勐城開設分店,其實也是看重勐城的地理位置。」
張守同笑問:「此話怎講?」
裴霽曦壓低聲音:「雖說勐城處於西境邊關,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賺一些外人的錢。」
張守同假作糊塗:「外人?不知商公子所言的外人是?」
「自然是西羌人。」*
張守同故作震驚:「這、這……」
裴霽曦鎮定道:「大人不必如此驚詫,想那西羌對大寧國土虎視眈眈,我們賺他們的錢,是為國出力。在下此次也是誠意滿滿,為國效力的事,大人不得行個方便。」
裴霽曦揮揮手,初雪晴見狀上前,遞出去早已準備好的書。
裴霽曦接過書,走上前遞給了張守同,「此書上面記載西羌風土人情,值得一觀,大人不妨好好看看。」
張守同接過書,輕輕掀了下書角,露出不同於書頁的銀票,忙合上書,笑道:「商公子推薦的書,自然是好書。」
「對了,大人能否搭個線,在下對汪將軍敬慕已久,不知能否有機會結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