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 一個官兵叫住了她, 問她可見過鏢局的人。
她隨意答道:「方才見幾人從鏢局出來,往北邊走了。 」
郭罡他們逃離的方向, 是南邊。
官兵聞言,留了部分人守著鏢局,大部分人往北邊追去。
初雪晴見狀,慢悠悠地往南邊走著,直到遠離鏢局,才開始加快速度。
她的心跳和她的腳步一樣速度,她必須保證郭罡的安全,不然他們之前所做將功虧一簣。
她在城門口附近發現了徘徊著的郭罡,顯然城門也收到了逮捕他們的命令,郭罡讓一個手下試探著出城,他那手下已經被抓了起來。
郭罡只得放棄出城,在城內尋藏身之地,慌亂間,他並沒有發現一直跟著他的初雪晴。
初雪晴跟著他繞了幾個路口,可官兵越來越多,初雪晴甚至在抓捕的人群中看到了知府張守同,眼見張守同要注意到逃竄的郭罡,初雪晴沒了法子,便故意碰到張守同身旁的官兵,佯裝跌倒。
張守同本沒有留意官兵撞倒了誰,一心只想著汪實的命令,抓住郭罡。
可那官兵撞到的小丫頭,太過慌亂,不似一般平民,他仔細端詳了一下,心下一驚,忙命令四周官兵:「抓住那個丫頭!」
初雪晴被兩個官兵押著,動彈不得,張守同憤恨道:「原來是『家花』啊!」他低聲吩咐身旁的人,「速去告知汪將軍,抓到了那個丫鬟。」
初雪晴見官兵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雖知自身的危險,但也並未懼怕,總之現下郭罡是安全了,只是不知裴霽曦能否找到郭罡。
初雪晴被一路帶回府衙的大牢,大牢內陰森潮濕,她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抵擋此間陰冷,她身體不禁被這冷意逼得顫了一顫。
可這顫抖的樣子,看在知府張守同眼中,就是小丫頭怕了。
他坐在刑訊室內的高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顫抖的丫頭,不屑道:「裴家的丫鬟?」
初雪晴心中一驚,看來裴霽曦的身份已經被他們發現,可她轉念思索片刻,又鎮定了下來,只道:「大人,我不是普通丫鬟,我是世子的通房丫鬟,世子最喜愛我,早就答應我會抬我做妾,您可不能對我用刑。」
張守同嗤笑一聲:「他裴霽曦在北境是將軍,在我西境可什麼都不是,你以為我會怕他?」
「可……可……」初雪晴裝作害怕的樣子,哆哆嗦嗦道,「世子說他早晚要接管西境軍的!」
張守同拍案而起,怒道:「你胡說什麼!」
初雪晴裝作被嚇到,跌坐在地,「我沒有胡說,世子說過,他是來調查汪家的,汪家販賣短兵器,還與西羌人合作,西境軍早晚會到定遠侯手中。」
張守同思量半晌,道:「可他沒有證據。」
「有的,有的!」初雪晴忙道,「世子已經把鏢局的帳本給了御史大人,只要再找到鏢局的人,鏢局的人手中定有與汪實勾結的證據,那汪實就賴不掉了!」
張守同譏笑道:「可他還沒找到鏢局的人,汪家頂多是失察之罪,何至於失了西境軍。」
初雪晴此刻無比慶幸抓到她的人是張守同,而不是汪實,這張守同有個致命的弱點——他是張家人,就註定是二皇子賢王的人。
她心中略作思量,顫聲道:「就算是失察,世子也有辦法接管西境軍的,畢竟定遠軍剛打了勝仗,汪家又犯了失察之罪。大人,您放了我,世子定會承您的情,世子多喜愛我您是看見了的,他從不肯碰別的女人,就怕我不高興,真的! 」
張守同盯著眼前慌亂的小丫頭,他和汪實打好關係,就是在為張家鋪路——有一個軍隊的支持,對賢王奪嫡太重要了。
可如果汪實已經失去西境軍的掌控權,他現在最重要的,不應該是撇清自己的關係,外加爭取定遠軍的支持麼?
可定遠侯從不在黨爭中站隊,定遠侯世子,又能承他的情嗎?
初雪晴見張守同一直不語,便添油加火道:「張大人,您莫不是也和汪實有勾結吧?」
張守同怒目而視:「胡說八道!」
初雪晴忙跪下道:「我胡說的,大人,您千萬別怪我。如果您和汪實沒有關係,那現在就要趕緊撇清啊!不然汪實販賣兵器,那只是圖利,如果和您有關係——您畢竟是張家人,那汪實豈不是……」
謀逆之罪!如果查到汪實和張家的關係,皇子與武將勾結,販賣兵器到西羌,就不單單是汪家販賣兵器這麼簡單的了!
張守同想到這一層,渾身沁出一層冷汗,他忙對手下道:「把這丫頭帶到府衙偏廳,好生伺候著。」
初雪晴這才鬆口氣,張守同現在定要趕忙撇清與汪實的關係,毀去兩人來往的痕跡——而汪實忙著找鏢局的人,此刻應還未想到這一層,張守同還來得及。
就算她不提醒張守同,張家勢大,也定能撇清在此事間的關係,區別只在於是否犧牲張守同罷了。但現在張守同只要不幫汪實,裴霽曦就會有更大的把握拉汪實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