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 初學清則失去了插手的機會。
明日即將出發回京,眼下留給初學清唯一的路, 就是儘可能讓盛道文處理好這些事。可盛道文認定她因黨爭要針對馮炳,因此對她甚是冷漠, 連爭辯的機會都不給她。
裴霽曦見初學清如此一籌莫展, 便提出由他去與盛道文談。
定遠侯府有開國功勳,且從不參與黨爭, 想必盛道文也不會太過為難他。
輕風送裴霽曦到府衙時,暮色漸重,徒留一絲晚霞灑著餘光。
盛道文正在桌前伏案, 見裴霽曦來了, 也並未行禮, 似是知曉他為何而來, 只淡淡道:「本官查案講求證據, 若定遠侯是為了初侍郎來當說客,讓我處置馮炳的, 大可不必浪費功夫。」
輕風見盛道文既不行禮,也不請裴霽曦落座,心中暗火騰起,卻記得初學清的囑咐,壓了下來,扶著裴霽曦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立於裴霽曦身後,學著盛道文的樣子高高揚起下巴,似乎下巴再高一點,就能撐起一些場面。
裴霽曦落座後,也並未計較盛道文的失禮,他已經從初學清那裡了解了盛道文的性子,知曉他是這樣一個不拘小節,嘴硬心軟的人。
裴霽曦轉頭向盛道文發聲的方向,道:「盛大人,我定遠侯府從不參與黨爭,所作所為,皆是因臣子之責。但我也從不排斥黨爭,不會因為誰是哪個黨派的人就疏遠他,也不會因為誰是純臣就刻意接近。往別人身上安帽子容易,但用這帽子去識人辨人,是否有些狹隘了? 」
盛道文自案頭抬眸,看了眼裴霽曦失焦的眼神,放下手頭的筆,道:「定遠侯也不必出言諷刺,我與初侍郎有同門之誼,不會因她站了哪一派就否定她這個人。只是御史辦案,不會預設立場。」
「盛大人放心,我此行並非為了馮炳,只是想問一句,盛大人打算如何處置趙群?」
盛道文習慣性拿起身旁的摺扇,撫著摺扇,反問道:「如何處置,我也不必向定遠侯或者初侍郎交代吧?」
裴霽曦默了片刻,才道:「盛大人自是不必向我們交代,但你要向樟安的百姓交代。趙群是燕雀軍此次攻城尋的藉口,若這藉口都被朝廷撕毀,那燕雀軍定不會坐以待斃。」
「剿滅叛軍,是吳將軍的事。」
裴霽曦道:「我雖為武將,但也不喜戰。邊疆之戰,尚且讓邊境子民不得安生,身為南北樞紐的樟安要是發動了戰爭,對大寧的影響會比邊境之戰更為惡劣。」
裴霽曦緩了緩,未聽到盛道文的回應,便繼續道:「盛大人若覺得剿匪與自己無關,便大錯特錯。此次初侍郎出使,讓大寧邊境免了征戰之苦,這是我們這些武將做不到的,文武相濟,才能保得國泰民安。」
盛道文不悅道:「我與初侍郎不同,她做事會考慮再三,又體諒各方。我做事,只認證據,不講人情。你若想為趙群求情,找錯人了。」
裴霽曦也不惱,只淡然道:「我並非求情,而是衡量大局。趙群此人,代表著底層百姓的利益,殺不得。」
盛道文手中摺扇隨意往桌上一拋,輕嗤一聲:「賤籍,骨頭都是賤的,不講理法,不懂規矩,都任他們作案,大寧早就亂了。」
裴霽曦微微皺眉,他未料到盛道文一個朝廷命官,如此詆毀賤籍,連基本的教養都丟了,不知初學清說他嘴硬心軟,軟在何處。
盛道文似也意識到了自己出言不當,補充道:「我並非針對所有賤籍,只是趙群此舉,愚不可及。他讓朝廷和叛軍沒有迴旋餘地,偏又得民心,若他人也如此效仿,要律法何用?」
裴霽曦並未作答,反而轉了話題:「盛大人可知曉當初的勐城水戰?」
「自是知曉,定遠侯是要說自己威武神勇,剿滅西羌三萬大軍嗎?」盛道文諷刺道。
「此戰並非我一人之功,也並非定遠軍一軍之功。」裴霽曦道,「當初西羌攻城,我手中僅有三千明履營士兵,根本不足應戰,引水淹城實在是無奈之舉。在淹城之前,有一批人馬趕到勐城,幫忙護送百姓,只是戰後便沒了蹤跡,讓我遍尋不得。」
盛道文眯起眼眸,試探問道:「是燕雀軍?」
裴霽曦逕自道:「當年燕雀軍在順州起義,吳將軍負責剿匪,可燕雀軍卻忽然之間沒了蹤影,我也是月前和燕雀軍對上,才知曉當初援助的人,正是他們。他們因外患放棄了起義,讓大寧少了內憂,連這次起義,也是待初侍郎和談成了,才發動的。」
盛道文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在他的認知里,燕雀軍是烏合之眾,怎會行此仁義之舉。他半晌沒有言語,只輕輕合上了面前奏本。
裴霽曦最後說了一句:「順便替初侍郎捎句話——她知道盛大人剛正不阿,但讓盛大人莫忘了,做決策時,可以不顧人情,但前因與後果都要顧及。」
盛道文沉默不語,但內心翻江倒海。
前因是周家不仁,叛軍起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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