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住他的下唇,輕輕咬了一下,又輕輕描繪他的唇形,漸漸探入,尋覓更深、更火熱的角落。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裴霽曦忘記了披上冰冷的外殼,順著本意開始回應自己的姑娘,她的唇是溫的,舌是燙的,在他的口中不斷肆虐,留下灼人火熱。
箍在腰間的小手似是要嵌進來一般用力,貼在他薄薄的中衣外面,他的手也用力環在她的肩上,把眼前的人按向自己,發瘋一般從對方口中汲取溫熱,似要填補未來可能面對的漫長別離。
四周寂靜無比,只有唇舌交融的曖昧聲音,將空氣都燃得灼熱。
燭花忽得「滋噗」爆了開來,也似是爆在裴霽曦腦中一般,他猛然回神,倏爾停住進攻的節奏,用力分開了粘在身前的姑娘。
他急速喘著氣,胸腔似悶在水下般窒息,他看了看眼前的姑娘,髮絲凌亂,眼角含春,紅潤的唇上還有晶瑩的水澤。
他用力閉眼,轉過身去,「你走吧,留著清白的身子,嫁個好人家。」
初雪晴還未從纏綿中抽神,卻聽到這樣的話,似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澆滅那熊熊燃著的烈火。
可她不能被熄滅,她知道他去西境存著死志,可她怎能讓他了無牽掛呢?
她緩緩上前,輕輕從背後環住裴霽曦的腰,「今夜來前,我喝了點藥,身上難受得緊,世子幫幫我。」
她其實沒有喝藥,但她知道如果不這麼說,他不會碰她。留著她的清白,就好似給她留著後路。可她不在乎,即使她會出府,也不在乎那道義的枷鎖,能讓他心有所掛,遇事努力活下來,她就不怕。
裴霽曦身上一僵,想到方才裴夢芝的話,難道是姑母授意的?他的呼吸漸漸凌亂,但強忍著心中慾念,用力鬆開緊箍在腰間的手。
「去洗個冷水澡吧。」裴霽曦的聲音沙啞。
初雪晴閉上眼眸,顫抖著又貼上去,回憶著上次裴霽曦中藥的樣子,笨拙模仿著,「世子,我是你的人,你就算不要我,我也在這裡等你,無論你回不回來,你現在不碰我,讓我留著清白,又有什麼意義呢?」
初雪晴雖然這樣說著,可她知道自己字字句句都是謊言。她從不認為誰該是誰的人,也不認為誰需要一直等著誰。可她此刻必須這麼說,她要喚起裴霽曦的生志,她要他牢牢把她這個責任背在身上,讓他做任何事都有所顧忌。
裴霽曦僵著身子,初雪晴的呼吸灑在自己的背上,通過薄薄中衣,灼燒著他的皮膚,他心念紊亂,卻仍舊一動不動。
她的手向他衣襟內伸去。
裴霽曦按住她作亂的手,克制著自己微啞的聲音,「你不要糊塗,我此行,不一定有歸期,可你還有大好年華。」
「你要麼帶著我去西羌,要麼,留我在這裡,不然,我今夜隨便去找個人,正好不讓你給的嫁妝白費。」
裴霽曦攥緊拳頭,他知道她在刺激他,他不應上當,可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嫁與旁人,就生出一股要把她揉進自己懷中的衝動。
初雪晴的手顫抖著撫著他的衣襟,「我只想,世子給我留個念想。」
初雪晴的聲音顫抖,略帶哭腔,聲聲砸入裴霽曦心中,他深吸一口氣,克制著內心的翻江倒海,喉結上下一滾,克制道:「我給你去尋大夫。」
「世子是要全府的人都知道我喝了藥嗎?」初雪晴的羞澀早就藏了起來,眼前是她的心上人,她的悸動驅使著她的本能,可這份悸動被另一個目的掩蓋,變成了獻祭一般的訣別。
「幫幫我,我快被燒化了,這藥太烈了,我會死的。」她抬手,輕撫他滾動的喉結,喉結上沁出的薄汗,似在揭穿他的偽裝。
他終是轉過身來,猛地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燭火未熄,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通過燭光一點點用唇描繪她的輪廓。
好似在戰場,攻城掠地,一點點侵占對方的領地。
卻又不是戰場,因他的動作是那般輕柔,如擦拭心愛兵器,一點點撫拭,一寸不落。
原來她綻放起來是這個樣子,似被濃霧環繞的清冷雪山,終於被旅人踏足,而厚重積雪覆蓋下的,是噴薄而出的火山,如她一般,往日冰涼的手,有了灼燙的溫度,肆意在他身上點火。
她蝴蝶骨上微微凸起的痣,似是茫茫雪地里一株屹立的松,孤冷清絕,讓他忍不住去親近,將吻印在孤松之上。
初雪晴閉上眼睛,他細密的吻如同輕羽一般飄落,落在從未有人踏尋過的雪地,灼燙的風吹起羽毛,這羽毛將這片雪地的每一個角落都輕輕撫過,似是對待珍寶一般,不敢用力。
可在他極力的隱忍下,難免有片刻,那輕羽又化作冰雹一般,重重貼到這片雪地之上。當他意識到冰雹弄疼了她,又克制地幻化成紛揚的雪花,緊緊貼住這片雪地。
如處仙境般虛渺,從未有過的極樂。
卻又那般真實,從未有過如此近的距離,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