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會做些家常小菜,果腹而已。」初學清謙虛道,又夾了一筷子臘肉到他盤中,「這是我府上宋大娘醃的臘肉,她是勐城人,臘肉是那裡的特色,鮮香美味,很是不錯。」
輕風看見初學清又搶過了布菜的差事,感覺既好笑又無比自在,他道:「初大人,您真是我見過的最沒有官架子的文官了,我見過的武將多,大都五大三粗,我們在一塊也都隨意慣了,沒大沒小,可沒想到和您這個文官在一起,也能這麼放肆!」
桑靜榆順嘴道:「不是你一個人這麼說,想當初我們在樟安的時候,我夫君上山下地,和百姓打成一片,不管是農戶商人還是販夫走卒,她都一視同仁,也就是因為她這樣,葉馨兒一個女人才能不受歧視當上商會會長。」
初學清被捧得不好意思,順勢岔開話題:「對了,回京之後公務繁忙,一直沒空去看葉老闆和楊掌柜,她們還順利嗎?」
輕風憋著笑,初學清果然與眾不同,不僅不介意夫人拋頭露面為男子看病,陪外男夜飲,還問夫人別的女子安好,也不怕夫人吃醋。
桑靜榆回道:「別提了,你是不是告訴范英彥葉馨兒她們的住處了?她那表兄早前就向馨兒求過親,馨兒早拒了,誰料你又把這個消息泄露了,他又找上門獻殷勤去了。」
初學清倒是沒想那麼多,她只以為他們是普通親戚,她尷尬道:「我也不知道這些事。」
「你是不知道,榆木腦袋!」桑靜榆揶揄道,「如今京城盛傳你和葉馨兒的傳聞,說得那個繪聲繪色,葉馨兒在京城的鋪子都受了影響,眾人都當她是你的紅粉知己,還有去罵她不要臉的。」
初學清詫異道:「怎會這樣?」
桑靜榆眨眨眼:「當初你在樟安對她多有照顧,回京時我們也是一起的,風言風語就這麼冒了出來,我看不過,去了幾次他們的鋪子,想要讓大夥看看,正妻都來了,證明你們沒什麼,結果傳得更離譜了,說是葉馨兒要給你做小,連我這個正妻都點頭同意了。」
裴霽曦不知道桑靜榆的暗指,也看不到桑靜榆的神情,只以為桑靜榆吃味,幫著初學清解釋道:「學清為人正直,她幫葉老闆也是為了樟安發展,弟妹莫要誤會了。」
「我以後少和她接觸就是了。」初學清訥訥道。
葉馨兒也定是受了她的牽連,她和談歸來,風頭無兩,連說書的都將她和談的經歷編成了段子,她知道這是陛下授意,為了給太子黨鼓風,可眾民之口也不只是一股風,定然也有其他人也想利用民意,這才給她捏造了一些風聞。
她把葉馨兒當作另一個孤苦無依的自己,順勢幫了一把,可未料給她帶來不便。工匠織女派遣細則已經呈報上去,具體執行也有下面的人把著,應也不用再多接觸,以後還是能避就避。
「還有楊掌柜,也不太好。她來京想見她兒子,她前夫娶了個世家小姐,又得了個兒子,可前面有楊掌柜的嫡長子壓著,家業也不好繼承,那新夫人攛掇她前夫把兒子給楊掌柜養呢,可條件是不讓她再嫁。」
初學清見證了楊若柳這艱難的前半生,也知道她現在最大的執念就是自己的兒子,可在樟安她也看見了楊若柳與柴富貴兩心相許,如今這局面,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桑靜榆繼續道:「那柴富貴回來了要見楊掌柜,楊掌柜就避而不見,也不知道兩人日後該當如何呀!」
初學清詫異問:「柴富貴來京了?」
「你不知道?他不是給你辦事嗎?」桑靜榆反問道。
柴富貴的確是在幫初學清安頓燕雀軍,可自打景王說不用她管了以後,她就給柴富貴去了信,讓他直接聯絡景王,看來兩人對上了線,進京也沒有找她。
「不提這些事了,今夜難得好景,裴兄能出宮回府,還是應當好好慶賀。」初學清把裴霽曦的酒杯遞到他的手中,再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裴霽曦接過酒杯,笑著飲下,雖然京城的酒沒有鄴清的那般濃烈,可此刻初學清帶給他的熨帖,讓他覺得口中甘香甚過宮廷御酒,他放下酒杯,道:「學清文采斐然,又有過著書立世之心,如今我眼盲不愈,心中遺憾滿身本領不得施展,不知你能否幫我個忙?」
「裴兄但講無妨。」
「我想把定遠軍多年來的作戰經驗整理出來。」
初學清瞭然道:「你來口述,我來整理,如此利國利民之事,我能參與其中,也幸甚至哉。」
輕風嬉笑道:「侯爺,我也會寫字呀,您怎的就沒吩咐過我做這事呢?」
桑靜榆挑挑眉:「輕風,你是在跟探花郎比文采嗎?」
輕風擺擺手道:「不敢不敢!」
只有初學清知道,她這個探花郎,最開始,都是輕風教她認字的。
幾人舉杯暢飲,賓主盡歡,陣陣歡笑伴著竹葉沙沙聲響個不停。
酒過三巡,桑靜榆起身去收拾客房,輕風忙跟上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