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過,帶來初學清身上的酒香,裴霽曦恍惚聞到遠山清涼,他恍然道:「學清,你長什麼樣子?」
初學清怔住了,如被定住一般,整個身子僵在那裡。
不等她作答,裴霽曦似被那遠山清涼蠱惑一般,問道:「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是那張眾人口中,與冬雪相似之臉。
第92章 眼前朦朧的清亮
時間太久, 明明是刻骨銘心之人,可腦海之中那張臉卻越來越模糊,他努力回想, 也往往隔著一層薄霧。可莫名的, 此刻卻感覺空氣中充滿了冬雪的味道,讓他迫不及待想要記起冬雪的樣子。
初學清也記起裴霽曦手上的厚繭,曾經撫在她臉上, 粗糙卻溫暖。
她怔怔的,就這麼借著酒意同意了。
裴霽曦緩緩抬起手, 順著那遠山清涼之味,划過飽滿的額頭, 細緻的眉眼——開始時,是隱忍而克制的, 輕輕地觸著,可那種揭開薄霧的熟悉之感, 揪住他的心臟不斷擠壓——他的手力道漸大, 顫抖著向下,貼上小巧的鼻子, 繞過嘴唇,撫過清瘦的下頜,直至不經意碰到初學清的「喉結」。
裴霽曦像是猛然緩過神, 忙收回了手。
初學清臉上熱源移開, 那般遙遠的觸感與溫度, 似是隔了千山萬水與前世今生, 一點點帶回往日的回憶。那蓄在眼眶之中的淚水, 再也忍不住,傾瀉而下。
繁星如珍珠般鑲嵌在夜空, 星光朦朧,清幽夜幕下,桑靜榆隱在暗處,看著裴霽曦一點點描繪著初學清的輪廓。
桑靜榆本要幫裴霽曦他們收拾客房,輕風哪敢勞煩女主人,攬過了這活,桑靜榆便來院中要收拾殘羹剩* 飯,可未料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裴霽曦那迷霧般的眼眸中,竟閃爍著欲語還休的情意,而初學清那眼眶中的盈盈水光,就要奪眶而出了。
那淚珠,恰在裴霽曦的手收回的時候滴落。
桑靜榆嘆口氣,走上前去。
裴霽曦最先聽見腳步聲,他將顫抖的手藏在衣袖之中,用力調整著呼吸——他失態了,怎能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呢?是微風吹動竹林,帶來莫名熟悉的氣味,還是那隱忍在內心的惡魔,叫囂著不甘呢?
初學清也看到了暗處桑靜榆的身影,忙用衣袖掩面咳嗽了一聲,順勢擦去眼角的淚霧。
二人都自顧自遮掩著自己的慌亂,直到桑靜榆輕快的聲音響起:「客房快收拾好了,今日大家都喝了不少,趕緊歇著去吧。」
裴霽曦故作鎮定地寒暄客氣一番,輕風來後,扶著他去了客房。
初學清仍坐在石凳上,心緒太過波動,以致她現在都不想起身。
直至二人身形漸遠,桑靜榆慢慢站近初學清,撫了撫她的發頂:「怎的哭了呢?」
初學清怔了怔,她沒想到桑靜榆看見了她的醜態,垂頭不語。
桑靜榆見她又是這幅模樣,無奈攬過了她的頭:「連我也不能說嗎?」
初學清的頭靠在桑靜榆腹部,直到感受來自對方的溫暖,心中那波瀾的情緒才又翻騰起來,她又將頭緊緊埋在桑靜榆身上,任眼淚無聲地流。
「太不容易了。」桑靜榆感受到她難得的脆弱,緊了緊擁著她的手臂,「女子想要做一番事,太難了,得捨棄多少東西,才能有這麼一點點成就。」
桑靜榆輕撫著她的頭,自顧自喋喋不休:「我要行醫,做了那負心的陳世美;你要做官,看著情郎不能相認。好在我們還能做了自己想要的事,可還是太多太多的女子,就算犧牲了許多,仍舊不得自由。」
桑靜榆忽而把手放在初學清肩上,鄭重道:「初學清,你是我們的希望,我知道你心有大志,你不能動搖,為了千千萬萬被這該死的命壓著的人們,你不能動搖,你只能是初學清!」
初學清怔怔看著桑靜榆,隔著淚霧看不清晰,她使勁眨了眨眼,擠出了眼中的濛霧,眼前的人,是桑靜榆,卻不只是桑靜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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