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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尤拉也難得有些慌神,她未料到初學清竟如此狠絕,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脅她。此次和談本就是北狄連年征戰後,最好的休養生息的機會,她只是想順帶達成其他目的,既能滿足自己的私心,又能讓大寧失去定遠侯,一舉兩得,可她小瞧了大寧的使臣。

烏尤拉故作鎮定道:「我沒打算傷她。」

身上的劇痛讓初學清失了力氣,倚在裴霽曦懷中,可她仍舊努力站直,咬著牙保持清醒,對烏尤拉道:「公主若讓盟約順利簽訂,那初某,在北狄帳內,就沒有受過傷。」

烏尤拉明白了初學清的意思,忙對手下大臣道:「簽,快簽!」

北狄大臣將擬好的盟約雙手遞給二人,裴霽曦接過來,展開給懷中的初學清看。

初學清點了點頭:「條款無誤,我們走吧。」

她說著,忽然用力拔下插在右肩的匕首,扔到了烏尤拉面前,「北狄的東西,還給公主。」

第107章 你瘋了嗎!這是在馬車裡!

烏尤拉看著匕首上的血色, 著實被初學清震驚到了。

裴霽曦用手捂著初學清受傷的地方,看著不斷冒出的鮮血,竟然慌了神。

他見過太多戰場上的鮮血, 可那些都是武將拋頭顱灑熱血應該做的事, 每一個在戰場上的人都做好了流血的準備。

可初學清一介文臣,也能有武將風骨,面臨敵國首領, 毫不退縮,視死如歸, 這讓他顛覆了對文臣的印象。

何況,這血, 是為他而流。

初學清在他懷中輕聲道:「可有手帕?把你手上的血擦乾淨,別讓他人看出來。」

初學清一身緋色官袍, 血色並不打眼,可染到裴霽曦的手上就明顯了。

裴霽曦從懷中掏出手帕, 擦了擦。可剛擦完他就意識到, 這手帕是冬雪留給自己的,竟在慌亂之中擦了血跡。

可他也來不* 及細想, 初學清給他的震驚甚至讓他無心心疼這手帕,他將手帕藏於衣襟內,就扶著初學清往外走。

初學清卻只是搖了搖手, 示意自己走。

她忍著肩上劇痛, 挺直脊背, 一步步走出營帳。

烏尤拉望著他們兩個離去的背影, 這才從初學清給的震撼中回過神, 不禁慨嘆,如此良臣名將, 為何不是北狄人。

帳外的墨語,見到他們二人終於走出來,連忙上前,裴霽曦輕聲對他道:「把傷藥給我,讓其他侍衛離遠些護著。」

墨語見裴霽曦神色如常,看了看一旁面色蒼白卻依然挺立的初學清,便知道受傷的是初學清。他將傷藥和棉布悄悄遞給裴霽曦,讓身後侍衛去取馬。

幾人走出北狄營地,裴霽曦在林中找了個地方讓大家休息,他則牽著馬,帶初學清到了一個無人處,有大樹遮著,別人看不到他們。

他忙道:「趕緊上藥,血還沒止住。」

裴霽曦伸手去解初學清的衣襟,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手此刻竟在顫抖。

是,他怕了,他怕初學清真的因他而死。

她不僅是冬雪唯一的親人,更是他惺惺相惜的知己,是大寧變法的先驅。

若是為了他赴死,他萬死難辭其咎。

初學清握住了他顫抖的手,看了看他的眼睛,那眼神似是聚焦,又似是渙散,她摸不准,只試探道:「你也看不清,還是我自己來。」

裴霽曦停下手,知道自己手上的顫抖暴露了自己的慌張,他停下動作,將棉布和傷藥捧在手中,看著初學清解開衣襟,露出肩膀。

初學清動作吃力,好不容易解開衣襟,已用了她大半力氣,卻仍舊咬著牙,從裴霽曦手中拿過傷藥,撒在傷口上。

裴霽曦撕掉一些棉布,拿水囊浸濕,忍住聲音中的顫抖,道:「我幫你擦擦。」

初學清的肩膀一片鮮紅,他的手覆上去,都能感受到手下肩頸和鎖骨的輪廓,如此瘦削的肩膀,卻在他面前,受了兩次傷。

他輕輕擦拭著,雖然看不清細節,但是她身上的顏色他還是能看見的。

擦到她蝴蝶骨時,卻有一處的顏色擦不乾淨,正當他還要擦時,初學清避了避,閃開了,只道:「好了,直接包紮吧。」

初學清不知道他究竟能看清多少,可蝴蝶骨上的痣藏不住,她怕他能看到。

可裴霽曦沒有多想,只一心擔憂她的傷勢,幫她包紮了傷口。

他看到衣襟覆蓋的地方,露出一片似乎是白色的布,詫異道:「你胸上受過傷?怎麼也包紮著?」

初學清愣怔片刻,才答:「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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