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曦聽出她的執拗,只得道:「那我和你一起回。」
「你不能回去……」
「士為知己者死。」裴霽曦打斷她,「你可以為我自傷,我何嘗不能捨命陪君子。何況,你我二人皆為出使之人,若單單你回去,也說不過去。」
初學清久久沒有言語,經年已過,伴侶變成了知己,雖有遺憾,但這份捨命相護,仍讓人悸動不已。
裴霽曦走出營帳去準備行囊,初學清待他走後,也蒼白著臉色出了營帳,尋到侍衛中一直潛伏著的逐影,問他:「景王殿下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逐影只答:「殿下讓初大人不要操心他那邊,只要您平安就好,他自有安排。」
「我要回京。」
「初大人,殿下讓您安心待在北境,待京中局勢安穩再回去。」
初學清唇角微抿,默不作聲,半晌才點了點頭,道了句「好」。
景王一向如此,需要出頭的危險之事,從來不讓她沾,可她是景王的謀臣,不能為君分憂,反而需要景王時刻護著她,讓她遠離危險,這著實不是她想要的。
這次和談,看似危機四伏,但實際談下來,才發現有人早已為她鋪好了路,若不是烏尤拉臨時變卦,她應也不會有受傷的風險,而這鋪路之人,她隱約覺得是景王。
她沒敢告訴裴霽曦她的猜測,怕給景王招來通敵的嫌疑,可她隱隱覺得,景王是與烏尤拉有合作的。但吳長逸呢?他究竟是站哪一派?
她剛應承了逐影待在北境,轉身找到墨語,悄聲道:「我與定遠侯需要回京一趟,可是不能讓隨使侍衛跟著,你幫我找人絆住他們,方便我們離開。」
墨語卻擔憂裴霽曦安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回京意味著什麼,他們都知道,遂道:「京中不安全。」
「我必須回去。」初學清不假思索道。
墨語知道,初學清決定回去,裴霽曦必然要護送,因為她不僅是冬雪的兄長,更是裴霽曦的至交,他只得按照初學清的吩咐去做。
沒多久,初學清就和裴霽曦悄悄出瞭望北關大營。
兩人一路奔襲,快馬加鞭,只為能早一刻回京。
可畢竟初學清剛受過傷,到了夜裡,就有些受不住了。裴霽曦夜間更是看不清東西,只能靠坐騎流光這匹識途老馬辨別方向,初學清的馬就一直跟在流光身後。
直到裴霽曦聽到「撲通」一聲,回頭卻見初學清從馬上栽了下去,這才發現初學清的異樣。
他忙翻身下馬,查看初學清的情況。
他將初學清攬在懷中,才發現深秋的涼夜中,初學清身上卻燙得灼人。
初學清已經暈了過去,他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林中看不出有什麼適合歇腳的地方,只得在一旁生了火,以免夜間野獸侵襲。
他用水浸濕棉布,為初學清擦了擦額頭和脖間的汗水,拿出傷藥,準備給她換藥。
初學清已經沒了意識,他只得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衣襟,鬆開綁帶,換好藥,再重新為她包紮好。
換好肩上的藥,他想起初學清胸前之前也受了傷,興許也該換藥了,便為她褪去上衣。
他的眼睛在夜間幾乎不能視物,只能憑著感覺解開初學清上身緊縛著的棉布。當他一圈圈解開後,在她身上摸索著她之前究竟是哪裡受傷了。
直到察覺出異樣,他腦中轟的一聲,渾身僵硬起來。
沒有傷口,只有初學清一直以來深藏的秘密。
裴霽曦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良久,他用顫抖的手,輕輕撫向她後背的蝴蝶骨,摸到那顆他曾虔誠吻過的痣。
林間月影斑駁,冷風蕭蕭,婆娑樹影隨風搖曳,空氣中瀰漫著淡淡松葉清香,與一絲血腥味。秋風帶來的陣陣松濤之聲,如同低語吟唱,襯得夜色更加空寂蒼茫。穿林而過的冷意,喚醒了他僵住的身軀。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心緒,忍著眸中酸意,慢慢為她束好裹胸。
可他不敢太用力,只輕輕纏上,又為她穿好衣物,蓋上大氅。
他的手仍舊顫抖不止,經年尋尋覓覓,卻未料她一直居廟堂之高,在京城的詭譎多變之中,堅守她心中的道。
失而復得的驚喜、意料之外的衝擊、經年分別的思念,夾雜著對當初的悔意,和對她如履薄冰的心疼,甚至還有一絲被欺騙良久的抱怨……太多複雜的情緒衝擊著他的心,讓他隔著一片模糊的暗夜,用力地看著眼前這個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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