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為大家斟好酒,感嘆道:「可惜不是夏天,不能在您府上涼亭用餐,就單看著涼亭那的竹林,我都能喝下好幾杯酒呢!」
初學清道:「若不然,在涼亭外圍上氈子,我們在那用餐?」
裴霽曦制止道:「你畏寒,還是在屋內吧。」
桑靜榆看看裴霽曦,又看看初學清,笑了笑,把酒杯推給初學清:「我昨日飲了些酒,今日還宿醉呢,你替我喝了。」
「學清今日臉色不好,要不還是別飲酒了?」裴霽曦問道。
「不妨事,只是公務繁忙,正好借酒解解乏。對了,席禎現在不纏著你了?」
輕風搶答道:「那小子現在忙著盯著她娘,生怕她娘被柴富貴搶走了。」
幾人鬨笑出聲,而初學清卻只是淡淡地提了提唇角。
裴霽曦看她不像是身體不適,觀面色倒像是被打擊一般疲憊,便小心翼翼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第122章 緊緊抱住眼前的人。
初學清未料到竟被裴霽曦看出來她有心事, 便掩飾道:「今日去和陛下提書的事,他允了會在軍中推行此書。我順便問了何時讓你回北境,但他未作答覆。」
原來自己才是導致她心情欠佳的禍首, 裴霽曦本該為新帝的忌憚而擔憂, 可他卻為能留在京城守著她而慶幸。
他安慰道:「無妨,現如今邊境太平,我在不在, 都一樣。」
初學清擔憂道:「可你在京城,便如先帝時一般……」
「你不必擔憂。」裴霽曦道, 「我現在孑然一身,沒有軟肋, 什麼也不怕。」
初學清沉默了,他是沒有軟肋, 可一旦她的身份揭穿,景平帝, 就為裴霽曦製造了個軟肋。
什麼看到她就能看到初心, 什麼志同道合、政見一致,恐怕最終的目的, 還是要在景平帝的身邊,當裴霽曦的軟肋吧。
一直以來,景平帝猶如她的精神嚮導一般, 能讓她追著曙光前行, 可如今, 卻覺得那曙光, 染了世俗顏色, 如此污穢不堪。
恰在此時,府內小廝宋久拍門而入, 喊道:「大人,不好了,興定街上走水了,看地方,應是先太子別苑!」
初學清驚得僵在座椅上,不可思議道:「先太子別苑?」
先太子妃!先太子妃自太子失蹤後,重新修整了太子別苑,一直在那裡居住!她還懷有身孕!
初學清反應過來,連忙奔向外面,裴霽曦他們,也跟了出來。
先太子別院離初府不遠,初學清顧不上等宋久套馬車,一路奔馳著到了那裡。
烈焰熊熊燎天,在暗夜中如飛騰的火龍一般,和著奔騰的濃煙,肆虐在圍牆之中,伴著人們的尖叫聲,還有房屋坍塌的轟隆聲,似重重的鐵錘,砸在初學清的心上。
她癱跪在地上,看著眼前急忙救火的人群,心如死灰。
是她,是她告訴景平帝,先太子妃有孕。一個嫡長孫的存在,必會是新皇的眼中釘。
她是兇手。
裴霽曦想要跟著人群一起去救火,卻被一把拉住,拉住他的,是本該在京畿大營的吳長逸,只聽他厲色道:「裴將軍,這裡自有人去救火,你進去也是徒勞,你的安危比這場火重要的多!」
可人群中衝出來一個女子,悽厲道:「太子妃,太子妃還在裡面!」
是蓮覓,她不顧火光重重,便要衝進火場,可卻被人死死抱住,攔了下來。
攔她的人,正是盛御史。
裴霽曦頓住了腳步,這場大火,招來的人竟這麼多。
「夫君!」卻聽桑靜榆一聲急呼,裴霽曦轉過頭去,只見初學清蒼白著臉色,頹然倒下。
他著急救火,竟忘記關注她,他忙急奔過去,一把抱起她。
桑靜榆焦急道:「快回府,這裡煙太大,可能是被熏著了。」說完還不忘扭頭對盛御史道,「盛御史,麻煩您給我夫君告個假。」
裴霽曦抱著初學清一路狂奔,他心口狂跳,他不能讓她出一點意外,他可以遠遠看著,甚至可以看不到,但前提是她安然無恙。
一路到初府,直到將初學清放到床上,他試了試她的呼吸,又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心頭的擔憂仍未散去。
過了一會,桑靜榆和輕風才氣喘吁吁跟了上來,桑靜榆氣沒喘勻,就著急上前給初學清把脈。
直到她呼吸漸漸平緩,才說道:「她這是本來就感染了風寒,今日我竟沒看出來,她可能被大火刺激到了,心緒難平,這才將症狀激發了。」
知道是什麼病症,她便也不著急了,扭頭對裴霽曦他們道:「不是什麼大病,你們回府休息吧,我來照看她就好。」
裴霽曦卻不想離開,「桑大夫,我如今也是閒人,你還要顧著醫館,還是我來照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