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曦意識有些恍惚,他想要說什麼安慰初學清,可嗓子卻被堵住了一般 ,想要用力回握她的手,也沒有力氣。
終究,他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慢慢昏睡過去。
一直躲在遠處的席禎,小心翼翼走上前,輕聲對初學清道:「初大人,這次師父離京的事,本來是不張揚的,因為我非要跟著去,讓好些個人知道了,是不是我泄露了師父的行蹤?」
初學清搖搖頭,那個人,若真的想知道裴霽曦何時離京,瞞又怎麼瞞得住呢。
「你近日少來侯府,免生是非。」
初學清說得嚴重,其實她是怕他們的事,又牽扯無辜。
可席禎聽到耳里,卻開始自責,以為真的是自己的大意,泄露了師父的行蹤,他訥訥應了聲,悄聲退出去了。
她仍舊緊緊握著裴霽曦的手,她的腦中愈發清明,不能再這般坐以待斃。她冷靜對輕風道:「輕風,報官。」
她要這滿朝文武知道,寶座上的人換了,但對有功之將的疑心卻未換。
她也要讓自己知道,不能再抱有幻想,坐上那個位置,所謂初心,就是玩弄權勢的噱頭了。
第126章 先褪去衣物吧。
初學清曾有過四處碰壁的日子, 那時的她方從侯府離開,跟著桑靜榆四處雲遊,桑靜榆行醫, 她寫書, 只是去過很多書齋,書齋老闆都覺得她的文字驚世駭俗,不敢收。後來她改變了寫法, 變得委婉而隱晦,但看得懂的老闆仍就怕惹禍上身。
而那時還未繼位的景王, 對於迷途中的她而言,是曙光一般的存在。他知道她的身份, 仍欣賞她的才華,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 為她偽造戶籍,助她參加科舉, 甚至在她仕途之上也多有相助, 讓本厭倦人情世故的她,能專心政事。
後來知道景王與她一般, 同為異世之人,惺惺相惜之外,更加堅定了她跟著景王的決心。
可正是這同源的來處, 讓她被迷霧遮住了雙眼, 以為自己是他平定世道上的助力, 卻原來只是棋子。
原來所有的欽佩、孺慕都變得不堪而可笑。
正如此刻, 景平帝在早朝聽了大理寺卿關於裴霽曦被刺一案之後, 深表關切的同時責令大理寺抓緊偵破案件,而初學清看到景平帝偽善的嘴臉, 卻只覺得不屑。
景平帝問她定遠侯的傷勢如何。
初學清恭敬答道:「傷口近心,不好恢復,好在定遠侯底子好,經過兩日,如今雖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但仍需小心調養,以免牽扯傷口。」
景平帝點點頭:「定遠侯受傷之時,你就在身旁,大理寺那邊,你也要配合著一起找到幕後之人。」
但偽裝已久的初學清,終於沒忍住,當著眾臣的面,說了句:「臣以為,有人不願定遠侯離京,才下此毒手。」
眾臣聞言,噤若寒蟬。
景平帝只是淡淡垂下眸子,並未回應什麼,但在早朝過後,單獨留下了初學清。
初學清看著高台龍椅上的景平帝,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還真是越來越遠。早先他們經常在酒肆書齋碰面,兩人圍著桌子高談闊論。後來她官越做越大,便更多在別苑碰面,隔著一個書桌的距離。
但即便那時,景平帝仍會在說到激動之時,起身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感嘆得遇知音。
如今,隔著半個大殿的距離,一個躬身垂首,一個高高在上。
景平帝嘆口氣,幽幽道:「煦明可是惱了朕?覺得朕在逼你?」
「微臣不敢。」
「那你為何要散布山水居士的傳言,捏造鳳命祥瑞呢?明明已經應了朕,為何又要陽奉陰違?」景平帝的聲音清冷,在空蕩的大殿裡,更覺幽遠。
初學清知道她的動作早晚會被景平帝知曉,只怪自己太過沉不住氣,應等裴霽曦走了再行動。
她身姿未變,仍是恭敬模樣,但語氣卻未加遮掩:「微臣只是欣賞山水居士的畫,不忍她的畫落入凡夫俗子手中,不被珍視。」
景平帝冷冷問道:「放肆,你口中的凡夫俗子是誰?」
初學清並沒有被他的斥責嚇到,仍是不緩不慢答:「經營書齋的俗人罷了。」
景平帝一把將書案上的奏摺揮灑到地上,奏摺零零散散落在殿內,初學清的腳前也落了一本。
她募地想起,曾經她也是違抗了景平帝的命令,惹得他用硯台砸她的頭,最後是崔溪來為自己塗藥。彼時她覺得那是景平帝擔心自己的安危,不忍自己承擔過多。
如今想來,恐怕只是因為破壞了他的計劃。
可當初的景王扔硯台,仍能控制角度,不輕不重地砸到她,既能威懾她,又不傷到她。如今他當了皇帝,扔這麼多本奏摺,竟一本都沒能扔到她身上。
「收起你那點心思,朕一直怕你被別人算計,如今可好,你倒開始算計朕了!初學清,你太讓朕失望了!」景平帝被氣得咳了起來,面上被咳嗽震得通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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