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靜榆!」吳長逸斥道,「你如今不想想你自己,她欺君罔上,你就是同犯啊!」
桑靜榆掙開他的手,氣道:「是,我就是同犯,我知道她是女子,但是我們一路扶持,就是為了擺脫嫁人了沒有自我的日子,她若出事,我也絕不會做縮頭烏龜,自然會承擔自己該承擔的罪責,你也不必如此提醒我,只要你躲得遠遠地就好! 」
吳長逸聲音發顫,不可思議問:「你如今,還這麼看我嗎?當初寧肯與女子假成婚,都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如今身處險境,還要將我推開?」
桑靜榆繞開她,徑直走出屋子,並沒有回應他的問話,只喃喃著:「我得去看她,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
吳長逸見她如此,忽而想到當年她問了那句婚後能否行醫的話後,決絕離開的背影。他猛地上前,從背後牢牢抱住她,悶聲道:「靜榆,是我的錯,是我親手推開你,讓你不得不假借婚姻脫困,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了,你給我機會,我幫你,我不會讓你出事。」
桑靜榆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帶著哭腔道:「她也不能出事啊!我怎麼丟下她不管呢?」
「好,我也幫她!」吳長逸堅定道,「你好好在家待著,哪都不要去,你就算放心不下她,如今去看她也只是給她添亂,我去找定遠侯,他定不會坐視不理,我去與他商討辦法。」
「我要一起去,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吳長逸艱難應了聲「好」,他知道他攔不住她,也不能再攔她。
兩人一起到了侯府,卻發現裴霽曦並不在府內,連輕風也不在。
就在他們一路奔忙的時候,裴霽曦也得到了消息,他忽然明白了為何初學清突然不再隱瞞,要與他一晌貪歡,原來,她早已做好了準備。
他一得到消息,便直奔刑部。
輕風跟著裴霽曦,一路都是懵的,他為了二人的斷袖之癖遮遮掩掩,可未料到初大人竟是女子,竟是消失多年的冬雪,而侯爺也不像是剛剛知道的樣子,原來只有他被蒙在鼓裡。
可當務之急是如何把初大人救出來,兩人歷經磨難好不容易才坦誠相待,怎麼剛好幾天又突遭橫禍呢?
裴霽曦已經做好刑部攔住他不讓他進的準備了,可令人意外的是,刑部尚書見是他來,也未多做阻攔,和下面打了招呼,便讓他到大牢去探視了。
漆暗陰冷的牢獄中,初學清趴在一堆稻草上,發冠已除,一頭凌亂髮絲散在腦後,灰色衣袍上是乾涸的血跡。
裴霽曦緊緊握著欄杆,緩緩蹲下,心中如受刑般被撕扯,那一道道血跡,仿佛加諸己身,令他疼痛難忍。
他沙啞著聲喚道:「學清。」
初學清緩緩回過頭,蒼白面色上,慢慢展現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她掙扎著挪到牢門邊,每挪一點,裴霽曦心便更痛一點。
她隔著欄杆,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你別擔心,我沒事。」
「學清……」裴霽曦的聲音顫抖著。
「叫我雪晴吧。」她唇角溢出蒼白笑容,「初雪見霽,便有晴日。」
第133章 你我之間,還需避嫌嗎?
牢房陰冷潮濕, 腐敗的血腥氣充斥周圍,好在關押初雪晴這間牢房較為偏僻,四周都靜悄悄的。牢房高處有一扇窗, 能遙遙看見窗外明月。
廊間燭火幽暗, 偶有陰風吹過,燭影晃動,讓這牢房氣氛更加陰森。
裴霽曦看著初雪晴身上乾涸的血跡, 忍著胸中翻湧的怒意,從懷中掏出了藥, 「我給你上藥。」
初雪晴搖搖頭,虛弱道:「只是打了幾板子而已, 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大礙。」
裴霽曦卻執著道:「讓我看看傷口。」
初雪晴從他手中接過藥瓶, 「傷在那處,我一會自己上藥吧。」
「你能看得見嗎?」裴霽曦隔著欄杆拽住她的手, 「你我之間, 還需避嫌嗎?」
「你放心,真的沒事。」初雪晴將藥放在一旁, 輕撫他的手安慰道,「我還有些事想和你說,怕你能待的時間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