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晴緊緊抓著欄杆,想要掙脫這牢籠的束縛,追上他離去的腳步,卻被困於此,只能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在廊道盡頭。
她摸摸自己心口前的那枚雪花玉佩,玉佩溫潤,可她卻感覺通體冰涼。
她無法給心上人承諾,也無法想到更好的辦法,她似乎一直在做負心人。如他所說,從前,是不甘困於後宅,如今,卻是無法放下這天下。
她腦中迴響著初三那日,空蕩蕩的壽昌殿之中,她與景平帝的那一番對話。
那日她抱著決裂之意去與景平帝攤牌,景平帝揮退左右,殿中只余他二人。她原本是想激怒景平帝,再順勢揭開她女子之身,堵上自己一身功績,只為能讓更多女子覺醒。
彼時她雖然跪在大殿之上,可言語間卻沒有絲毫恭敬,她抬頭遙遙看著高坐龍椅之上的景平帝,厲聲質問:「陛下說微臣算計您,那您呢,是何時開始算計微臣的?是從宮宴之上將臣誘去中藥的太子殿下身邊之時,還是推波助瀾讓臣與定遠侯結交之時,抑或,是助臣入仕之時呢?」
景平帝不可思議看向跪在地上的她,伸手指向她,那手指都似因激動而顫抖:「你竟是這麼想朕?」
初雪晴卻沒有因景平帝的憤怒而停下她的詰問:「除了算計微臣,您還算計了誰?是一直與您兄友弟恭的先太子?還是為您甘於困在京城的崔溪?福來是什麼時候安在先太子身邊?宮女錦悅,又是何時安插在宮中的?那燒死先太子妃的火,是何人所放?定遠侯中的這一箭,又是受何人指示?」
初雪晴聲音激昂,她要用這句句大不敬的話語,激怒景平帝,她要用帝王的憤怒,把自己打入谷底,要用自己的命,喚醒天下女子。
只是她未料到,聽到這些大逆之言景平帝,沒有如她想像中憤怒,反而面露悲痛:「朕未料到,朕在你眼中,竟是這樣的人。」
「罷了,罷了。」景平帝手捂胸口,「你走吧,朕要靜一靜。」
這和初雪晴預料的一點都不同,她怎能就此退下,她繼續道:「陛下登基以來,可曾踏入過寧安宮?您帶崔溪踏遍山河,卻又將她困在宮中,您說女子沾染上情愛,便會面目全非,的確,她面目全非,不就因為,所嫁非人嗎!」
這些話一出口,只見景平帝倏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他從懷中掏出帕子,可手上失力,帕子掉落下來,他邊咳,邊急忙去接掉落的帕子,可一彎腰,雙腿竟似一點力氣也用不出來,讓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倒地的他,竟咳出鮮血,那抹血就這麼狼狽地掛在他的嘴角,與他蒼白的面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那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端坐著的君王,宛如廢人一般,癱倒在地上,手邊不遠就是那掉落的帕子,可他卻夠不到。
初雪晴那咄咄逼人的話戛然而止,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第138章 他們甚至,不能有一個體面的道別。
初雪晴一時間忘記她為何要來到殿中對峙, 急忙起身上前,邊喊:「來人。」
一直在偏殿候著的太監福來急忙進來,用比初雪晴更快的速度跑到景平帝身旁, 初雪晴走到近前, 卻不知所措,只見福來吃力地扶起景平帝,將他架在肩上, 而景平帝癱軟在福來身上,雙腿竟似一點也使不上力氣。
福來將景平帝扶到龍椅之上, 忙去幫他擦淨嘴角血跡,又掏出一粒藥丸, 餵景平帝服了下去。
福來忙完這一切,才看向初雪晴:「初大人, 您究竟和陛下說了什麼,將他氣到這個地步?陛下的身子, 禁不起折騰了!」
初雪晴怔怔看著眼前一切, 訥訥問:「陛下……究竟是怎麼了?」
福來顧不上和她解釋,只道:「奴才趕緊去傳太醫。」
可景平帝卻無力地擺了擺手:「不必了, 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景平帝緩了緩,繼續對初雪晴道:「煦明, 你能將你的懷疑一一告知, 朕心甚慰, 也不枉你我一路相攜。朕知曉後位非你本願, 可朕已無可托之人, 只能選擇逼你。」
他又喘了口粗氣,聲音微弱道:「朕一直在想, 究竟是誰,在定遠侯離京前去行刺,還只是重傷,卻不要他的命。經過大理寺的嚴查,終於有了些眉目。朕不願趕盡殺絕,並未處置賢王子嗣,可就算賢王子嗣沒有謀反之心,賢王餘黨也不會坐以待斃。=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