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混在兵士的隊伍里,一下又一下地賣力挖著地,挖得滿臉是汗,他才歇下來走到蘇彧面前,「謝安撫使,柳九郎又來了,不過他這次是要捐禦寒之物,我看過了都是上等的羔子皮、駱駝絨,正是我們說急需的,你看……」
人家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是不是見一面?
他後面的話沒有問出口,就聽蘇彧說:「那就把東西留下吧,至於人楊刺史見了便好。」
她現在去見柳無時,不就露餡了,她才不見。
楊平欲言又止,想著柳無時都捐了那麼多東西了,她這個安撫使總得禮節性地見一面,不過他再看到蘇彧眼下淡淡的青色,又想著,謝安撫使這幾日為了朔州費心費力,確實沒有功夫見人。
他這個刺史去感謝柳無時,也是足夠了,真說起來,他的官職還更大。
於是,柳無時在刺史府等了半日,等回來的還是楊平。
柳無時努力張望,卻自始至終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面露失望。
楊平:「……」柳無時這個態度,著實讓他起疑。
他一臉狐疑,上下打量起柳無時,這位柳九郎面若好女,尤其是現在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更惹人憐愛,再想起蘇彧那副如玉面孔,這二人莫不是……
他倏地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真相不成!
楊平面露古怪,磕磕絆絆地說:「柳、柳九郎,謝安撫使這幾日很忙,沒空見人,等賑災之事告一段落時,謝安撫使與我再當面重謝於你。」
柳無時攥了攥身上的狐裘,再次向楊平確認:「楊刺史可在謝安撫使身邊見到一位粉雕玉琢、惹人憐愛的小郎君?」
他怕楊平誤認,還比畫了一下蘇彧的身高:「大約這麼高。」
楊平心想,這身高不就是謝安撫使的身高嗎?他眼中的疑惑更甚,安撫使身邊沒有柳無時說的人,倒是她本人很符合柳無時的說法,所以他也被柳無時搞糊塗了。
算了,這些都不是重點。
他拍拍柳無時的肩膀,「待柳郎君日後見到謝安撫使本人,直接問他本人便是。」
柳無時:「……」所以他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連個見面都沒有撈到。
他狠狠咬了一下牙,謝以觀倒是比他這個奸商還要奸詐萬倍。
「阿欠——」騎在馬上的謝以觀重重打了個噴嚏。
「謝舍人別是著涼了。」韋炅斜了他一眼,擔心他真的生病,誤了行程。
「許是有人在背後念叨著我。」謝以觀笑笑,自從跟了新帝之後,他都習慣了,「韋將軍,前面應該就是朔州地界了,我們再快些,以免陛下久等。」
謝以觀進了朔州之後,就注意到地上所挖的溝渠,立刻斷定這是蘇彧的手筆,再望向前方的路,雖然還有泥濘,積雪基本融化,沿著人工挖出來的溝渠,引流到江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