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乙這才默默將手藏在背後,朝楊平點點頭,趕緊追蘇彧去了。
蘇彧倒不是被楊平這架勢給嚇跑的,而是在朔州,她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雖然有種大佬被人誤以為是小弟最終誤會解開的爽感,但朔州畢竟是邊關,誰知道這魚龍混雜之地,哪個人就想要她的小命呢?
她還是走為上策——
也虧得她走得快,她才出了朔州地界,楊平就派人送來了急信,說原本住她的院子半夜有刺客行刺,他已著手在查,務必查出背後真兇。
蘇彧讓謝以觀給楊平寫回信,讓楊平自上而下好好查一下朔州所有的官吏,只怕有不少奸細,否則也不會她的身份一被知曉就立刻有刺客了。
到了太原,蘇彧便放韋炅回去了:「韋將軍回同州吧,你的不敬之罪,朕也一併免了。」
韋炅一愣:「可是我還沒有打贏尉遲仲雲呢……」
蘇彧:「……」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不用給自己判無期徒刑。」
等贏了尉遲乙再走,那韋炅可真要給她挖一輩子的煤了。
韋炅:「……」皇帝的話雖然晦澀,但是他聽懂了!就是說他這一輩子都沒指望贏尉遲乙了!
「那陛下,臣真的走了?」韋炅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
蘇彧朝他揮揮手,讓他趕緊回同州。
韋炅沒走兩步,又回到了蘇彧的面前,他單膝跪下,將之前的那個韋家令牌奉在手上:「陛下,同州軍是陛下的同州軍,陛下要調度不過是一紙聖旨的事,無須這個令牌。」
蘇彧看了他一眼,高大英挺的年輕武將目光赤忱,她朝著他露出那對唇角邊的梨渦,將令牌收了回來。
韋炅臉一下子紅了一起,有些不敢看蘇彧,雖然知道皇帝是男子,可蘇彧的長相著實是按著他心上人的模樣長的,對著這一張臉很難不臉紅,不過他現在跪在這裡並不是因為蘇彧這張臉,而是這一個多月,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皇帝的好。
他心甘情願成為皇帝的同州軍。
韋炅走後,謝以觀見蘇彧一直看著那塊韋家令牌若有所思,他便提了一下韋炅那時想要直接殺了打劫的村民。
「雖然韋將軍聽從了臣的意見,但是他不是覺得應當按律問罪,而是因為那裡是朔州的地界,他不能越過楊刺史處置人而已。」
「應該不只是韋將軍一個人有這樣的問題。」蘇彧問謝以觀,韋炅這樣的想法其實更符合當下的認知,反倒是謝以觀這樣強烈的法律意識讓她有些吃驚。
謝以觀無奈地應了一聲「是」,只是他覺得治國之道,理當以法為重,官員行事當有準則才是,若是高位者能夠隨便動用私刑,今日可以未經斷案就殺有罪之人,明日就可以憑心情殺無辜之人,底層人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全看高位者的心情,要知道高位者不是每個都像韋炅這樣有道德的。
蘇彧若有所思地看向謝以觀,看得謝以觀略微緊張,生怕蘇彧這個皇帝都不贊同自己的觀點,好在蘇彧開口夸謝以觀:「朕覺得知微說得對極了,國無國法,國將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