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絕非他表現的那麼不堪,每個人嘛,總會有兩幅面孔的。
安然說到做到,絲毫不含糊,認真的陪著江臨深在山腳處幹了一上午的活。
直到手臂發酸,腰都差點直不起來。
還好賺了二十個勤勞值,讓疲憊的她展露了一點點笑顏。
樂滋滋的回了家。
家中空無一人,安然累得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只想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敢幹,即使是力氣變大,工作強度也遠遠的超過了平時。
是她這具小身板所無法承受的。
她得好好緩緩才行!
……
今日知青處做飯的是黃水香。
她圖方便,直接用江臨深剩下的麵粉做了一大鍋的麵疙瘩湯。
白靜講究,在院子裡掐了把野生的香菜,洗乾淨後用手扯成幾截撒進了滾燙的湯里。
撲鼻的異香立即四散開來。
一碗麵疙瘩湯清淡如水,上面點綴著嫩綠的香菜和零星的薑絲。
麵粉的香氣勾的大家心痒痒。
因為是江臨深出的糧食,他分到的那碗比其他人要多上很多。
他的到來,將知青處整體的伙食水平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黃水香的家境是最貧寒的,在家裡都鮮少吃過這樣的好東西,她用鍋鏟將浮著的白沫小心翼翼的刮進碗中,這才坐在廚房的小馬紮上。
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拉著麵疙瘩,頭髮都黏進了嘴裡也渾然不覺,匆匆嚼上幾口就往嘴裡咽,梗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一雙眼睛還巴巴的盯著灶台上放置的那碗本該屬於江臨深的飯食。
小半碗很快就吃完了。
麵食的誘惑比剛才更大,她直起身子,手幾乎都快觸到了碗的邊緣。
刷的一聲灶屋的門帘子被掀開,黃水香幾乎是觸電般的縮回了手。
瞧見來人後,她一臉訕訕道:「江臨深,你回來得晚了些,我正準備幫你端出去呢!」
她油膩的手搭上了碗 。
江臨深瞬間胃口全無,他皺緊眉頭,虛偽的客套,「謝謝!」
說完就接過了碗往外走去,要知道平時江臨深不吃的飯菜都留給了當天做飯的人,今兒卻端走了,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做的麵疙瘩看起來好吃?
黃水香的心裡不由得浮上一絲得意。
卻沒瞧見江臨深端著碗,徑直朝著林家去了。
甘甜秀心疼女兒今日上工,特意給她烙了餅子。
「然然!香著呢!趕緊來吃餅子……」
瞧見女兒懨懨的模樣,她心疼道:「那些城裡來的人眼高於頂,你個孩子巴巴的湊上去幫忙幹啥?」
別人心裡還指不定怎麼想呢。
「媽!江知青和他們不一樣……」安然有氣無力的反駁。
走在門口的江臨深腳步一頓,有些意外這小子居然捨得給自己說好話。
下一秒就聽見安然嘻嘻哈哈道:「他屬於特別的眼高手低,我要是不幫忙,他個大少爺指不定躲哪兒哭呢!」
江臨深:「……」
突然好想把手裡的疙瘩湯拿去餵狗……
第 27章 樂極生悲的現場
江臨深是什麼人?
十五歲之前的他曾是所有大院小孩的噩夢。
溜貓逗狗、打架滋事,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回回氣得他爸江廠長提著棍子滿院子揍他。
幾乎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家長帶著孩子上門來告狀,樁樁件件細數了少年時代的不堪。
十五歲就是一道分水嶺。
直到他所有的過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年僅十七歲的江初窈在一場打架事件中成為了江臨深的替代品。
被人敲碎了腿骨,從此中斷了跳舞生涯。
那一次,江廠長的棍子都打斷了,生生的碎了不羈少年的脊樑,讓他從一個人見人厭的暴躁少年慢慢修煉成為了溫和有禮的高嶺之花。
就連江家父母都以為自己的兒子轉了性子,是真的懂事了。
懂得謙讓姐姐,孝順父母。
沒有人知道那場事件本就是江初窈引起的,她成功的將父母的目光從弟弟身上轉移了過來。
一躍成為家裡最受寵的小公主,以一條腿為代價。
包括江臨深下鄉,也是她有意引導。
江臨深最開始有愧疚,但不多,他漸漸的懂得了收斂自己的鋒芒,成為父母眼中懂事的兒子。
壓抑的生活讓他並不開心,能夠換個環境,不過是順勢而為,那個蠢姐姐,還真以為是她自己的能耐!
江臨深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算計,從一開始,安然的種種接近,就帶有了某種目的性。
此刻聽見了安然那肺腑之言,江臨深居然沒有意料之中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