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小事,無需叨擾兄長。」
洪繼隆神色正了正,安蘊林既已打發出去,無甚威脅便沒必要花心思再管,眼下兄長他們正著力應付著風頭正盛的江抒懷和不知哪裡冒出來的楊新覺。
江抒懷在今年科舉中本就矚目,自會試起就死咬著京郊田畝之事不放,死心塌地地當了宋鴻卓的走狗。不巧,京郊那片的田畝正屬洪家名下,是洪天成謀來,本意要建成莊園哄老爺子開心的。
洪天成近年得老爺子喜歡,他們這些做兒子的自然也要幫襯些。眼見事情將要敗露,洪繼隆隨意尋了個六品京官,將他推上了與之牽扯的位子。
這位時大人真真是愚蠢至極,難怪多年來入不了五品的門。剛巧這家的公子與天成是國子監同窗,也知道些他們起初對安蘊林的動作,趁此機會除掉也好。
原本是一切順利的,高中狀元的江抒懷繼續處理這事,也如預料一般查到了時家。只是國子監臥虎藏龍,時家公子又交了個義氣的朋友替他周旋。
楊新覺殿試後進了戶部為官,時家抄家後,他為了那點子同窗之誼四處奔波,與江抒懷針鋒相對。戶部內里不和自亂陣腳,他們樂得瞧見。只是,不懂現在年輕人怎麼想的,二人交際增多後似乎又有些惺惺相惜,竟還一同參與調查稅事,這就讓長兄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那位時大人在獄中畏罪自裁,外頭以楊新覺為首正鬧得不可開交。長兄要處理這些事,自然不必再拿遠在天邊的瑣事來叨擾他了。
文書官應了一聲,只得按照洪侍郎的吩咐,給奉山縣傳去了暫無人選的消息。
安蘊秀並不知京中近況,接到沒有屬官的消息後,她反而鬆了口氣,勞累些也比供著個攝像頭要好。更喜的是,眼下過了明面,就可以放開手腳殺雞儆猴了。
她果斷下令剷除縣丞縣尉,查抄家財充公。又派梅成出去打了幾次山匪,隨即任命他為都頭,名正言順地接手縣尉手底下的武力。
在叮囑他注意事項時,梅成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雖說還是不入流,但有實無名,現在沒了縣尉,你便是縣裡的最高武官。」
安蘊秀一抬頭便見他一副痴呆模樣,合書喚道:「聽到了嗎?」
「聽到了!」他一激靈,再度沒個正形地摸著下巴感慨,「運道一來果然不一樣,這才半年不到,我竟然也能……嘖嘖。」
「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能力範圍之內,我會儘量給到公平。」
安蘊秀繼續埋頭於成堆的文書,提醒道:「雖說這幾次剿匪勝了,但別掉以輕心,要儘快收服趙縣尉的武力,做好準備迎接更猛烈的風暴。」
縣丞縣尉既然搭上了巽風府的船,如今他們倒台,難保巽風府不會發難。更何況修路之事眼下被耽擱,卻早晚都要推進,也終有跟大匪幫對上的那一日。
「這你放心。」梅成仿佛還沉浸在興奮中,根本沒將她的話聽進去,答非所問道,「我手底下的兄弟們拼殺回數也不少了,肯定比縣尉那群吃乾飯的強,要真有事,保管……」
安蘊秀忽然打斷:「我說,儘快收服趙縣尉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