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不動聲色,心裡卻明鏡兒似的,自是知道開榮的身家性命在洪家眼中不過爾爾,他們這是另有所圖。
「我曉得了,請尚書大人放心,這事我立刻去辦,開榮在京中還要勞煩大人看顧。」
來人滿意地點點頭:「這是自然。」
徐知府招待得體,將人好生送走後,面上的笑意卻驟然消失不見,轉頭忽然狠狠一腳踹在小廝的心口。
「老爺!」
在內室等待的徐夫人急匆匆跑出來,焦急道:「你這是幹什麼?方才那位大人說了什麼?開榮怎麼樣了,啊?」
「我真是悔啊!」
徐知府咬牙切齒:「當初因為這幾個混帳跟天之驕子交惡,如今一個反咬一口,一個袖手旁觀,還想讓我衝出去打頭陣送死!」
徐夫人攔著他,自然瞧見了他手中的書信,原本還在因為自家兒子的筆跡欣喜,待看清上面寫的內容時,臉色就變得茫然起來:「殺了安蘊林……就能救下開榮嗎?」
「當然不能。」
徐知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他早就不是當年任我們揉圓搓扁的人了。」
他回想了一圈與這事有關的人,從李明知到安蘊林再到洪家,他們各有心思,可真正在乎開榮性命的也只有自己。
「夫人,去找最快的信差,等我書信一封……」他看了看手中的信,堅定道,「將我的信,連同這封信,一起送去京城。」
「送去給……安蘊林!」
京城這邊,安蘊秀過得倒是很愉快,日常給洪繼昌使個絆子,再與楊新覺談天說地,從在外遊歷的見聞說到高中解元的白朔,倆人一合計,高低得給他送點獨家備考秘笈。
既然要送東西,那奉山縣的田鵬程和時逢君自然也不能少。二人正盤算著到底送什麼好,梅成忽然走進來,木著臉說不用送了。
安蘊秀心頭一跳,問了句為什麼。
梅成來京時間也不短了,在了解京中眾人與自家大人的糾葛之後,多少也能判斷出哪些是好事哪些是壞事。
他道:「因為田大人要回京了。」
「……」
安蘊秀神色嚴肅起來:「說清楚。」
年末各地官員回京述職也是常事,只不過奉山縣路途遙遠,又是毗鄰大淵的緊要地界,洪繼昌便讓田鵬程提前動身,剛好趕在年前回到京城。
理由名正言順,安蘊秀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