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為太師而來了,他一時風流快活,爛攤子可不止影響了洪家。」
說出來或許沒人相信,他這次來的是洪家,真正的目的卻是一個名叫安蘊林的小官。縱觀這兩年的朝局,從這人出現的那一刻起,變數就增多了。
先有稅事變革,後有迴避制度;先有民間聲望,後有朝堂讚譽;先有宋鴻卓方松鶴等重臣青睞,後又借吏部職責籠絡了普通朝臣……在最近幾次的探查中,似乎連一向獨來獨往的襄王,都與他有幾分交情。
主子旁觀了洪家對他不痛不癢的動作後,終於決定要自己出手。
「老太爺出了這樣的事,有辱子弟聲譽。這次入閣之事怕是要便宜那個安蘊林了。」
主子的計策是想壓要先捧,畢竟禍福相依,喜悅中的殺機才是最致命的。面具人便也依照命令說道:「自從他重提迴避制度,在朝中頗得讚譽,也算是升擢的由頭。既然如此,將之升調也無妨。」
「趁他入閣的契機,直接允他個侍郎就好。」
「這……」
見洪繼昌神色猶豫,面具人不由得哂笑,心道洪永壽謀算得倒是沒錯,只不過他這兒子不行,明明是安蘊林的長官卻處處被壓一頭。他要是有老爹那個能力,確實能達到讓安蘊林翻不了天的效果。
洪永壽呼風喚雨一輩子,子嗣卻儘是這樣的庸才,也是令人唏噓。
「尚書盡可慢慢考慮,但我家主子耐心有限。」
面具人步伐輕盈地出了書房,轉眼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句話迴蕩在空中:「尚書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等洪太師羞夠了……啊不,睡醒了,過去請示請示。」
「……」
洪繼昌敢怒不敢言,眼下父親昏迷未醒,他又不敢將這事透露給別人,再加上無顏面對滿朝文武微妙的目光。他只得在書房待了好幾天,連殿試鐘響時都沒有露面。
他又回想起了身攜螭吻圖章那人的話,要允安蘊林個侍郎。
三日後傳臚定名次,新一屆舉子任職,內閣記事官也要選定,這事鐵定要便宜安蘊林了。
洪繼昌深吸一口氣,經過幾天的思索也終於明白過來,父親為什麼讓自己聽螭吻的。
洪氏子弟當中並沒有誰能比肩父親當年的風采,洪家當初與螭吻針鋒相對,現在已然不是對手。但好在,他們還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先帝託孤的宋鴻卓和依舊占著皇位的小皇帝。
洪家與宋鴻卓他們顯然沒有和解的可能,但若聽從螭吻號令,說不定還能混個從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