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安「嗯」了聲,乖乖坦白道:「昨夜下暴雨,臥室的窗沒關,我受了涼,今早一醒來就開始發燒了。」
下雨不知道關窗戶?
鍾覺淺覺得好離譜,語氣不自覺帶了些責備之意,「怎麼這麼不小心?」
顧念安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抱歉,我今天恐怕要失約了,你想看畫展或者做別的事,可以和阿照一起去。」
「你說什麼呢,我得多不是人才能拋下生病的你去玩?」
鍾覺淺說完,又覺得她的語氣有點凶了,放軟了聲音,「而且我也不是責備你放我鴿子,我是擔心你。」
顧念安呼吸一滯。
他眨了眨眼,眸子中流露出些許柔軟的情緒,「淺淺,我……」
「你在家裡好好休息,我等會兒就過去看你。」鍾覺淺卻不再給他說話的
機會,囑咐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已經空空如也的牛奶杯,她對身旁的女傭道:「叫廚房煲個玉米排骨湯,是給病人喝的,要清淡些。」
雖然說好「等會兒就過去」,但算上煲湯的時間、去顧宅的車程以及其他的瑣碎,鍾覺淺到達顧宅時已是將近十點。
顧宅是復古宮廷風的建築,從外面看上去就像宏偉的城堡,裡面也修得富麗堂皇,處處散發著奢靡華貴的氣息。
「呀……」
一進門,鍾覺淺望著頭頂遙遠的、繁複美麗的天頂畫,看著兩側牆壁上精細的浮雕,屬實被驚到了。
壕、壕無人性!
她目前住的是高奢別墅,已經相當豪華,但那畢竟是財閥大小姐在外的普通住所,和財閥主人家的住宅是比不了的。
沒想到顧念安的家是這麼華麗的畫風,她以為他的住處會像他本人一樣低調呢。
鍾覺淺將裝湯的保溫桶遞給門口的女傭,在另一名女傭的引路下來到了顧念安的房間。
一推開門,她就又被裡面的陳設閃瞎了眼。
顧念安的臥室是名副其實的極繁主義風。
顏色鮮亮的壁紙鋪滿了房間的每一面牆,連天花板也包括在內;
華麗複雜的印花圖案像是變異的植物,在每一件布藝品上野蠻生長;
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堆滿了房間,缺了一隻眼的寶石貓頭鷹、長柄上雕刻著月亮圖案的掃帚、會飛出小鳥的古老掛鍾……
這是鍾覺淺第一次親眼見到極繁主義風格的布置,驚嘆震撼之餘,她也想到了一件事。
極繁主義在某種意義上也屬於囤積癖。
它與普通囤積癖的區別在於更加「乾淨」、「精緻」,能呈現出俗麗又凌亂的古怪美感。
而人們患上囤積癖的原因之一,就是內心空虛、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會依賴物品,喜歡被無數東西包圍的感覺。
哎,造孽。
對於她「成為」女配這件事,鍾覺淺的看法是,權利與義務對等。
她享受到了女配身份帶來的權勢、地位、人脈等好處,那女配曾經犯的錯誤,她同樣也得認下來。
無論是女配霸凌路遙這件事,還是女配多年冷落顧念安、促成了他如今的性格缺陷,現在都成了她的債。
第一份債她昨天已經還清了,第二份……
鍾覺淺望向房間正中央的那一張大床。
只見顧念安正閉目沉睡著,他似乎覺得冷,身上蓋著繡滿藤草花紋的厚被子,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一張臉和一點白皙的頸項。
由於發燒,他的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那一點紅反而襯得他的皮膚更加蒼白了。
即便是睡著,他的眉也是微微皺著的,似乎正在做著不好的夢,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地輕顫兩下,像是兩隻奄奄一息的蝴蝶。
與臥室周遭的艷麗鮮明、放肆尖銳不同,顧念安本人的風格極乾淨也極柔和。
兩相對比,他顯得格外脆弱。
鍾覺淺望著不遠處的少年,總有一種他正在被那些絢麗的事物侵蝕吞噬的錯覺。
就好像,只要她一移開眼睛,他就會立刻陷進身下的大床里,從她的視野中永遠消失。
「念安。」
鍾覺淺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向床邊走去。
聽到她的聲音,顧念安眉頭皺得更緊了,濃黑的睫羽劇烈地顫動起來。
直到鍾覺淺走到床邊時,他才終於睜開眼睛,虛弱地翻過身,面衝著她側躺下來。
鍾覺淺把懷裡的探病花束放到床頭,在床沿坐下,「你吃過藥了吧,有沒有好一點?」
她說著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貼了貼少年的額頭,「嘖,怎麼這麼燙。」
顧念安沒想到鍾覺淺會突然觸碰他。
額頭與少女柔軟的肌膚相貼,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因為這一絲突如其來的冷意瑟縮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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