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覺淺說到這裡就卡住了。
她對褚知白的占有欲太強了,想將他綁在身邊,哪怕是處在氣頭上,她也說不出和他解除關係、放他自由的話。
正在鍾覺淺當場尬住的時候,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抽泣聲。
她掀起眼皮,只見褚知白跪在地上無聲地哭著。
少年的臉依舊漂亮,表情也沒崩,只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著他通紅的眼眶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沒有、沒有覺得委屈。」褚知白仰起頭,泛紅的、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少女,「當主人的狗,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褚知白心裡清楚,他不能再哭了。
少女喜歡的是霸道強勢的類型,她看到他哭,肯定會心生厭惡,更不喜歡他了。
他極力克制著自己,想強行將眼淚憋回去。
可他實在太恐懼被少女拋棄了,他越不想哭,偏偏眼淚越是洶湧,轉瞬之間,他的面龐就被晶瑩的淚水浸透了。
「是我不好,想討主人的歡心,反倒惹主人生氣了。」
褚知白胡亂地用手抹著眼淚,想著至少把臉擦乾淨,結果卻是連手背上都沾滿了淚。
他心裡滿是絕望,聲音也無可避免地顫抖起來,「我以後不敢了,求求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別拋棄我......」
太漂亮了。
少年被淚水浸透的臉,艷紅如桃花般的眼尾,濕漉漉的黑眸,委屈又隱忍的表情......
完完全全戳在她的審美上。
鍾覺淺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她覺得少年哭起來實在太好看了,她變態的癖好完全被激發,她現在特別想湊過去,舔舔他眼尾的淚,嘗嘗他的味道;
一方面,她又真的有點生氣,覺得少年剛剛實在太過分了,現在他可憐巴巴地哭著哄她、挽回她,讓她感覺無比的爽;
一方面,她又很心疼他。
「起來吧,別哭了,我只是生氣,又不是不喜歡你了。」
鍾覺淺最終還是心軟了,她起身走到褚知白面前,用指尖碰了碰他臉上的巴掌印,「很痛吧,你的臉都開始腫了。」
褚知白順勢歪過頭,將臉貼到少女的掌心裡,聲音輕輕的,「我不痛,一點都不痛,主人如果沒消氣,還可以再多打我幾巴掌。」
褚知白並不算說謊。
他被少女狠狠扇巴掌的時候,氣流將她身上的香氣也帶了過來。
馥郁的桃子甜香充斥著他的鼻腔,仿佛融進了他的血液,匯聚到了他的大腦,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暈乎乎的。
接著,他的臉龐就貼上了少女的手。
她的掌心雪白溫熱,又軟又嫩,仿佛新鮮出爐的炸牛奶的內餡,香香甜甜的,讓他有種想咬一口的衝動。
可惜他來不及偏過頭,少女的手掌就從他的臉上擦了過去,像是很喜歡他的臉,重重地撫摸了他一下。
痛感是在這些美妙的感受之後襲來的。
可那時,被迷得神魂顛倒的他已經感受不到疼了,他只覺得爽。
褚知白想起不久前周星照的話,咬了咬唇,又小心地開口道,「或者,主人想要踩我的臉,我也甘之如飴。」
鍾覺淺聞言愣住了。
她垂下眼睫,看著褚知白眼底浮現出的病態的甜蜜幸福,腦海中,冷淡矜持的少年形象與自家那隻沒羞沒臊的白狐狸精逐漸重合。
怎麼回事!
褚知白的人設、經歷都和現實中的他不一樣了,怎麼兜兜轉轉,少年還是變成了求著她打的斯德哥爾摩患者啊?
不過,踩臉的話,她在現實中還不曾嘗試過。
鍾覺淺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憋了半天,最終沒骨氣地憋出一句,「等回家的吧。」
說完,她不好意思去看褚知白的表情,趕忙抽回了手,轉身走向辦公室連通的洗手間。
「你別在那跪著了,過來一起洗洗臉,你的臉上都是眼淚,我的臉上全是你的口水。」
水龍頭調好溫度擰開,清澈溫暖的水流湧出,溫柔地沖刷著少女的雙手。
鍾覺淺認認真真洗過臉,一邊抽出洗臉巾擦乾臉上的水珠,一邊側身讓出了洗手台。
她囑咐道:「等會兒我要去和阿照念安打遊戲了,等我走後,你直接離開就行,不要在這裡逗留。」
褚知白:「好。」
褚知白來到洗手台前,伸手接了捧水,忽然抬眸看向少女,桃花眼裡微光閃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