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茭瓜你也嘗嘗,爽脆好吃得緊。」時窈換了公筷,將一塊茭瓜夾到他的碗中。
「還有這絲瓜,廚娘不知如何做的,軟軟糯糯的。」
「芋餅你也吃些,省得還未到午食便餓了。」
時窈的嗓音很輕,時不時地在膳房裡響起,映著秋末的陽光,仿佛寂寥也被驅散了幾分。
祈安並未說什麼,只安靜地將她夾來的飯菜吃下。
「青筍,荇菜,鱸魚,栗蓉糕。」時窈突然安靜道。
祈安不解地看向她。
時窈道:「這些皆是我愛吃的,」說著她徐徐牽起唇角,「以後既要結伴共度,總要對彼此的喜好瞭然,說不定往後便用上了呢。」
祈安執筷的手輕滯,望著她彎起的眉眼,突然發覺,她說的「二人安穩度餘生」,並非只是口上說說而已。
待用完早食,馬車早已在府邸門口等著送他前往皇宮。
祈安一襲朝服正要上馬車,便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大人」。
他停下腳步回身看去,一襲杏色裙裳的時窈少見的匆忙,手中拿著一個青白的包裹,朝他快步走來。
「大人,」時窈仰頭看著他,被廢去武力之故,不過短短几步路,她的呼吸便有些急促,臉頰泛紅,「你要明晚才能回來,這是給你備好的寢衣和換洗衣物,」身後跟來的阿蓮忙將一個檀木盒送上,「裡面是湯婆子,如今已是深秋,夜晚寒涼,熬不住便暖暖手。」
祈安看著木盒與包裹,神情怔了怔,直到時窈催促,他方才將包裹接了過去,車夫匆忙也拿過了木盒。
看著馬車迎著朝陽漸行漸遠,時窈方才轉身,正要回到府中,便聽見身後不遠處的鄉鄰聚在一塊,指指點點地看著她。
「還真是奇了,太監都能有婆娘了。」
「還給他送行呢,準備得真齊全。」
「嘖,奸黨……」
時窈回身看去,那幾人一滯,自顧自地回了家門。
「姑娘,您別聽那群人胡說,」阿蓮不忿道,「那些人就是嫉妒大人比他們有本事。」
時窈看向阿蓮:「你家大人就容著他們嚼舌根?」
阿蓮語塞,好一會兒才訥訥道:「大人心善。」
時窈不置可否地笑笑,正要朝後院走,旋即聽見一旁的竹林里,傳來陣陣舞劍之聲,
時窈駐足看去,俊美的黑衣少年馬尾高束,手中長劍舞得颯沓作響,剎那間碗口寬的竹子被平切開來,整整齊齊。
段辭。
只可惜,大抵還是年少,劍風到後來微有急躁。
「那是府上的侍衛,段辭,」阿蓮的面頰微紅,「聽聞六年前,段侍衛被大人所救,便一直跟著大人。」
「後來大人遇上無數刺殺攻訐,皆是段侍衛以己之力將刺客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