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近前,侍應生殷勤地拉開車門:「沈先生,人到了。」
時窈眉梢微挑,朝車內看去。
一襲雪色長衫的男人早已不見那晚的失控,從容地坐在那裡,俊雅的臉上仍帶著受傷後的蒼白,反倒襯的唇瓣越發嫣紅。
他正在看著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大衣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徐徐開口,嗓音猶帶著幾分病弱的沙啞:「上車。」
時窈故作為難:「阿聿的車就在不遠處,大哥來接我,不妥吧?」
沈知韞掩唇低低咳了下,反問道:「他的車,在哪兒?」
「就在……」時窈朝飯店門口看去,卻見兩名穿著黑色馬褂的人手抵著腰間的武器,一齊上了車,不多時,轎車便匆忙駛離,很快不見了蹤影。
時窈看著神情平靜的男人,又睨了眼他頭頂過於穩定的好感度,時窈輕笑一聲,坐進車內。
車門關閉的瞬間,汽車發動起來。
「沈大哥怎麼會在這裡?」時窈不解地開口,順手打開車窗透氣。
沈知韞看著似乎永遠這麼「無辜」的女人,淡聲道:「時小姐不肯去醫院,只好我來這裡了。」
時窈瞭然。
三天前,沈知韞的守衛曾經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提過「沈知韞傷得不輕」這番話,而她那時只「飽含關切」地回了一句:「告訴沈大哥,一定要好好養傷啊。」
然後,繼續在沈家悠閒度日。
那天的沈聿得知她拒絕探望沈知韞後,心情肉眼可見的高興。
不過……
時窈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什麼,轉頭新奇地看向沈知韞:「時小姐?」
以往,他哪一次不是一口一個「弟妹」,來提醒他們之間的關係?
現在好感度上升了,稱謂都變了。
「不對?」沈知韞反問。
「沈大哥不應該喚我一聲『弟妹』?」時窈慢悠悠道。
沈知韞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吳家做海外瓷器生意,現如今世道動亂,一點風浪就能全砸了。」
「嗯?」時窈起初不解,很快反應過來,「吳懿?」
沈知韞頷首:「如何?」
「想出氣嗎?」
時窈眨了眨眼,終於有些明白許多人提及他時,神情為什麼總會恭敬中難掩驚懼了,不免好奇地問:「大哥怎麼會知道飯店包間內發生的事?」
沈知韞安靜道:「三天前,我買下了這家飯店。」
三天前?
時窈蹙了蹙眉,隨後想起,這天不只是自己拒絕去醫院探望的日子,也是沈聿定下小聚地點的日子。
「大哥真是財大氣粗。」時窈真心讚嘆。
「所以,」沈知韞的瞳仁少見地緊了緊,轉眸深深凝望著她,「如果想要數不盡的榮華富貴,時窈,也許你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是什麼,他的答案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