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師爺好幾個,問溫雲起的那個一邊問,一邊往前翻記下來的話,眼看差不多了,重新拿起一張紙問:「你自己沒有與人結怨,那你們家其他人呢?」
溫雲起欲言又止。
師爺見狀,一臉嚴肅:「你最好是實話實說,我們也能儘快找到兇手,當然了,若你亂說胡說,害我們浪費了人力物力,回頭大人也會追究你的罪名。」
說到這兒,面色又緩和下來,「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會甄別一番,只要你不是刻意引導,也不會說你有罪。」
也難怪普通百姓不願意去衙門,聽聽這話,沒讀過書的連「刻意引導」幾個字是什麼意思都不明白,又怎麼敢多言?
「我妻子江氏,她看似是個良家婦人,實則琴棋書畫樣樣都精通一二,在外頭認識不少藍顏知己,三天兩頭出門赴約。」
師爺面色一言難盡。
江秋雪的所作所為沒怎麼暴露在普通百姓眼中,但是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家都聽說過她的名聲,衙門裡的師爺在一開始審問時,就猜到兇手有可能是那些老爺或是他們家裡的夫人,也有可能是那些老爺的子女。
「我知道了,會稟給大人的。」
眼看師爺要走,溫雲起出聲:「麻煩師爺幫我做個見證,我要與江氏和離!」
江秋雪為了將這門婚事做真,當初的婚事辦得像模像樣,還都是她出的錢,也送了婚書到衙門裡存檔,甚至戶籍……戴滿山的戶籍都在她的名下。
既然要分開,那就分個徹底,此後大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了溫雲起從火場裡將江母帶出來的事,江秋雪的救命之恩已經抵消。
師爺遲疑了下:「我現在忙著問話,回頭再說吧。」
「一張和離書而已,很容易的,我們夫妻倆沒有財產可分,這個被燒了的房子還是在她自己名下。」溫雲起上前,「我一條賤命,死也就死了,但是我娘……我娘吃了半輩子的苦,到現在也沒有過上好日子,江氏身邊的人和事都太複雜了,我不想哪天一覺睡醒,就得知母親離我而去的噩耗。」
他一臉擔憂,師爺到底還是心軟了,寫了一張和離書:「你想要用這個換婚書,還是得要她親自畫押,最好是和她一起去衙門。」
溫雲起道了謝,拿著紙跟他一起出門。
江秋雪正在被師爺詢問,當被問到有沒有與人結怨,她也欲言又止,察覺到門口有人等著,她面色有些難堪。
「我和鳳柳街陳家的老爺是同鄉,我一個女子頂門立戶,平時難免被人欺負。陳老爺是個仗義之人,幾次出手相助,人家幫了忙,我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便請陳老爺吃了幾次飯,為了不讓人誤會,都是在酒樓的雅間。儘管我盡力避嫌,卻還是被陳夫人懷疑我二人之間關係不純。」
說到這裡,江秋雪苦笑了一聲。
「我自己知道的,就是陳夫人怨恨於我……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夫妻感情不好,該從兩人身上找原因,跑來怪我……真的是一點都不講道理。」
師爺一臉的嚴
肅,聽到這話,敲著桌子道:「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要說無關緊要的廢話。」
江母被救出來後,痛得哼哼唧唧。
師爺們直接略過她,跑去問了江父。
江父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既然事情牽扯上了陳夫人,那自然是要把人找來問一問的。
陳老爺不放心,也被請了過來。
房子被燒的事到目前為止只是懷疑有人縱火,但沒確認兇手就特意把人請到衙門問話,容易惹人誤會。於是,陳家夫妻倆是請到了江秋雪的鄰居家中。
陳夫人一張嘴就說自己不知道。
「那個女人污衊我。」她情緒激動不已,「江秋雪那種不要臉的女人到處與人結交,還說是同鄉之誼,我呸!她除了勾引我家老爺,還和周家老爺也過從甚密,周老爺可是從北邊來的,難道也是同鄉?」
她臉色很是難看,說話也刻薄。
師爺阻止了幾次,後來陳夫人身邊的丫鬟先受不住了,一臉驚慌地磕頭跪地求饒。
「大人饒命,縱火之事,是夫人她……夫人讓奴婢做的,奴婢不願意,夫人就拿奴婢的家人來威脅,迄今為止,奴婢都不知道家人是死是活現居何處,求大人救命。」
陳夫人沒想到會被身邊的丫鬟背叛,滿臉的驚詫,反應過來後,又驚又怒地質問:「你胡說什麼?我明明已經將你的家人放……」
她氣怒交加之下脫口而出,話沒說完就恢復了理智,可已經遲了。
師爺一臉嚴肅,讓衙差進來將二人押了送往衙門。
上輩子院子著火,到陳夫人入獄,戴滿山都不在,等他回來時,事情已塵埃落定。他只知道放火的人是陳夫人,而陳夫人是心生嫉妒,認為自家老爺被江秋雪勾走了心神,一怒之下動的手,並且再三強調了她只是想給江家人一個教訓,只是不小心燒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