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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爺對民婦不錯,即便是幾位叔叔貪圖民婦家的鋪子,也被二爺爺一力壓下。只是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冬日裡得了一場風寒,沒能扛過去。那年民婦十四歲,被他們作主嫁入了同在外城做生意的胡家,家中鋪子胡家和民婦那些叔叔各得了一半,這些都算了,二爺爺養我一場,民婦並不願意與叔叔們對簿公堂爭那些家財,可胡家並非良善,民婦入門六年,受盡磋磨,前四年民婦那夫君總在外頭幹活,我們夫妻有名無實,近兩年才圓房……那天他回來後,突然就給了民婦一張休書,民婦自認為沒有做錯任何事,可胡家說民婦無所出……」

六年無所出,確實惹人詬病,但是之前幾年夫妻二人沒有圓房,這怎麼能算?

再說,關於夫妻倆生不出孩子,胡家也從來沒讓夫妻二人去看過大夫,也不知到底是誰有毛病。

「民婦不從,這時候那狼心狗肺的東西拉著民婦上了馬車,然後被送到了一處小院落,當天夜裡,這個自稱是我表哥的男人就來了,還逼著民婦喚他表哥……民婦使勁渾身解數,才讓他帶民婦出來遊玩一趟。大抵是老天有眼,民婦用膳時聽說衙門的師爺也在,這才大這膽子為自己討個公道。求大人明查,姓胡的強賣髮妻,這姓趙的又強占民婦……這天底下該有個說理的地方吧?難道民婦這等漂泊無依沒有娘家依靠的女子就活該被人各種轉手?」

在當下,夫賣其妻,按律徒二年。

但胡大布這是無故休妻,且還是轉手就將妻子送予他人做禁臠,比賣妻子的罪名的重多了。

大人面色陰沉,叫了胡大布過來。

趙厚連做事滴水不漏,早在接收這個美人時,他對此就已經有了一些安排,此時張口就喊冤。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富商巨賈,都不願意到公堂上與人對質。趙厚連在城內有頭有臉,活了半輩子,除了祖宗長輩,還真沒有跪過誰。

他一邊喊冤,又感覺自己誠意不夠,乾脆跪下磕頭。

跪下磕頭的同時,心裡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李文思千刀萬剮。

「我真的以為她是自己表妹,那晚同床共枕,也是因為喝多了……求大人明察。」

大人一臉嚴肅:「你是怎麼以為的?活了四十年的人,總不可能突然就弄不明白自家有哪些親戚了吧?還在此矇騙,趕緊如實招來。」

驚堂木一拍,在場眾人都心裡一緊。

趙厚連心裡也怕,咬牙道:「我……草民承認自己認錯了人,所以對這位姑娘有些不敬。草民願意賠償!」

對於這樣的結果,李文思很是不滿。不過,當下律法如此。前些年典賣妻子還不犯法,女子嫁入夫家,就只能任由其夫家處置,那更沒處說理去。

胡大布到了公堂上,言語磕磕絆絆,話都說不清楚,別看他常年在外走商,實則就是個聽吩咐做事的打手,每月半兩的工錢拿著就覺得很滿足。

大人驚堂木一拍,他就什麼都說了,最開始是一位自稱是趙府管事的人找到了他,說是讓他休妻,然後把人送到指定的地方,就會給他一百兩銀子。

夫妻倆之間壓根就沒感情,胡大布賺得不多,但常年在外和那些打手廝混,除了愛喝酒外,經常在外地找各種暗娼。

把女人送走就能得到近二十年的工錢,他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此事。並且,家裡的爹娘也贊同他的做法。

他做這件事時,沒想過會被告到公堂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此時的胡大布幾乎被嚇破了膽,臉色慘白,渾身哆嗦,從他身下還漸漸蔓延出了一股尿騷味。

這個胡大布長得五大三粗,看著就腦子不太靈光的模樣,真的和長相貌美的李文思不相配。

大人最後判了胡大布仗二十,監四年……因為李文思被解救出來了,沒有因此丟命,所以這懲戒也減輕了不少。

李文思再次強調自己在婆家沒有犯錯,她要討回自己的陪嫁。並且,她所嫁非人是因為李家那些叔叔亂牽線,也希望他們賠償。

其實她想要的是屬於李家的另一半錢財,只不過她在李家住了好幾年,李家有使喚她做事,也經常罵她,但卻很少對她動手,動手也沒下重手。

外人眼中,李家給了她庇護,養大了她。所以,這部分錢財討要不回來。

李家人也沒想到出嫁了六年的李文思還會找他們的麻煩,到了公堂上後,承認自己沒有養好李文思,但卻只強調他們識人不清,還說他們沒有在胡家手上得到太多聘禮,甚至還陪送了鋪子。

明面上看是這樣,實則李家為何要定這一門損人不利己的婚事,那就只有李家人自己才清楚了。

外城李文思祖父的鋪子值八十兩銀子,胡家給四十兩,李家賠償十兩。

大頭是趙厚連,他從始至終都說接收李文思的是他身邊管事,他不知道胡大布獻妻,從頭到尾都以為那是他母親娘家的一個表妹,只不過去探望表妹時心情不好,想借著清淨地方借酒澆愁,一不小心酒喝多了,又因為院子裡伺候的人不多,這才欺負了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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