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今年也才四十左右,正直壯年,遇上秋收,他扛的糧食,周大南都不一定能扛得動。
溫雲起隨口道:「點豆腐又不累,你也看到了,最累就是搬豆子和搬豆漿,豆漿是放在桶里的,就和挑水差不多,女人都能幹得下來。爹娘多是在燒火打雜,至於熬夜……他們中午之前就收工,下午有補眠。」
豆腐坊做順了後,點豆腐真的特別快。午時左右就開始清洗所有的東西,也不是需要所有人清洗,有兩個堂嫂在,周母和楊招娣多是去廚房做飯。不到未時,大家就已經能吃完午飯躺上床歇息。
周大南不是覺得爹娘辛苦,而是認為他們不該幫兄弟三人之中的某一個兒子,眼看弟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強調:「爹娘幫大喜,你不介意?」
「不介意啊。」溫雲起一樂,「他們拿了工錢的,一個月一兩呢。我看爹娘身子骨硬朗,幹上個一兩年就能有十幾兩銀子傍身,這也是給我們減輕負擔嘛,平時的零嘴自己就沒了,生了病後自己就能看大夫。只要不是大病,都不用我們出錢。」
周大南傻眼了:「工錢?」
他以為爹娘是白干,純幫忙來著。
溫雲起能夠猜到他的想法,做吃食生意的人,每一碗餛飩都要賣到銅板,看似每日收入不錯,實則人會越來越斤斤計較,乾的每一點活,付出的每一點心思和力氣,都在心裡明碼標價。屬於自己的利益,絕不允許旁人染指。
此時周大南沒說話,心裡盤算開了,兩個堂嫂在此幫忙,肯定不是白干,豆腐坊爹娘又拿了工錢……花銷這麼大,周大喜一天還能賺一兩,那這裡頭的毛利比他辛辛苦苦煮餛飩要多太多了。
溫雲起喝完了粥,進了廚房後順便把自己的碗唰了,然後又去發豆芽的屋子裡細瞧一番,囑咐了周大玉幾句。
周大玉手裡抓著水瓢,聽得特別認真,見兄長要走,忙問:「三哥今日要回城?」
溫雲起頷首:「鋪子離不開人,你三嫂那邊,我還得想法子讓他爹娘答應婚事呢。」
說起來都是正事,周大玉即便心裡不舍,到底也沒挽留:「那……有消息了就趕緊派人傳信回來。」
等到溫雲起再次出門,周老爺子和周老太太都過來了,這會兒正在院子裡和周大南說話。
原先所有的兒孫之中,最能幹的就是周大南,如今嘛,周大喜和周大椿後來居上。
當然了,老人家疼兒孫,不是因誰更能幹,兩人特意過來,是之前已有大半年沒見過面。
周大南對祖父祖母特別恭敬。
周老爺子並非不知道孫子不是回不來,而是不想回。但話說回來了,孫子在外頭也沒做壞事,每日早出晚歸的,也挺辛苦……就是不大孝順。二兒子夫妻倆指望這孩子養老,怕是指望不上。
好在二房其他的孫子孝順,周老爺子心裡門清,嘴上囑咐:「你難得回來一趟,在家多住兩日,以後有空,多回來看看你爹娘。」
周大南嗯嗯啊啊,都答應了下來。
周老爺子聽到發豆芽的屋子有開門聲,下意識抬眼望去,看到溫雲起時,臉上笑容綻開,皺紋都深了些。
「小三回來了?」
這家裡對周大椿的稱呼亂七八糟,老三小三麼兒大椿,想起什麼喊什麼。
溫雲起上前扶住了老爺子:「別老站著,坐下說話。昨兒回來得急,只帶了一些白玉糕,一會兒大玉給你們送過去,別捨不得吃,該吃吃該喝喝……」說到這裡,壓低聲音,「我給打了一斤梨花白。」
「亂花銀子!」老爺子好酒,可酒是糧食釀的,價錢很不便宜,家裡人都不太捨得買。他嘴上訓斥,眼神里卻滿是笑意。
周大南傻了眼。原先他們這邊的三兄弟里,二老明顯更喜歡他一些,現在完全變了!
溫雲起已經道:「兩個堂哥要是無事,今兒跟我一起進城吧。不保證讓他們大富大貴,跟著我還是要比在碼頭上賺得多點。」
之前周家兩位堂兄就想跟溫雲起一起進城,只是不巧得很,他們的外祖母病情加重,說是要熬不過去,兩人只好在家等著。
等了這些天,老人沒去,身子好轉了,又能下地行走。且有得熬呢。
「我去跟他們說。」周老太太轉身就走。
溫雲起又詢問周大南:「大哥走嗎?」
周大南不太想走了。
他忽然發現,即便豆腐坊忙忙碌碌,那也是一家人在一起,時不時就閒聊幾句,氣氛和樂。
既賺得到銀子,人也輕鬆,活得也高興。
「我難得回來,還是在家陪陪爹娘。昨兒……你們走了以後,我和你嫂嫂大吵一架。這次確實是她的錯,如果她不來道歉,我不會原諒她。」
這不是藉口,他昨日沒回去,往老家走,就是想告訴劉家人他在生氣!
劉家的餛飩攤子很忙,少一個人,就要少做好多生意。他相信,最多兩三日,劉氏一定會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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