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起打斷她:「你知道就好!」
李夫人啞口無言:「真的不能原諒?」
「不能!」溫雲起直言,「他心腸毒辣,但凡有害死我們夫妻的機會,絕對不會手軟,你總說讓我原諒,為何不想辦法說服他,讓他留我們一條生路呢?」
李夫人面色發苦:「我求了啊,他願意留你一命。」
只是要求古蠻牛下半輩子在礦山度過而已。這麼一算,確實是李傳貴更過分,可是,他有過分的資本啊!
其實李夫人早已後悔自己當年為愛私奔,她是李府的當家主母,關於她在成親之前先是私奔,後來又在莊子上修養一年的事情並不是秘密,聰明的人都能聯想到她在成親之前就與人苟且生子。這也是她身上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污點,也是老爺對此耿耿於懷的大部分原因。
她覺得自己錯了,也覺得古蠻牛的出生是個錯誤!
只怪她一年前半夜裡突然想起來了這個兒子,心血來潮讓人查他的下落。
如果沒查,也不會提醒老爺關於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不會出手對付古蠻牛,事情也不會鬧到現在這模樣。
想到此,李夫人淚水滾滾而落:「蠻牛,這些年我是衣食無憂,但我的心裡很是痛苦,你能不能放過他?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溫雲起握緊文思的手,回了兩人所住的院子。
母子之間沒談攏,李老爺愈發喪心病狂。
大戶人家的主子都愛用香,李府也一樣,早在溫雲起進門那日,身邊伺候的人就抱了好幾個香爐來讓他聞,選定了其中的兩種,白天一種,晚上一種,衣衫上也要熏,連鞋襪也不放過。
當時挑這些香就花了半天,今兒溫雲起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
香料的味道不對,他扭頭看一眼身邊的文思。
文思皺眉:「我這暴脾氣忍不了,直接扔他房裡去吧。」
溫雲起頷首,取了香爐就走,去了一趟主院,期間不如早前都動靜大,但也是一路強闖。
李夫人剛想要安撫闖進門來的兒子,就見兒子將內室的門推開,把那香爐丟了進去,她面色驚疑不定:「這……這香爐也有問題?」
「若是沒問題,我何必跑這一趟?」溫雲起認真看著她,「我和他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你別再勸了。」
李夫人眼淚又下來了,用手捶著胸口,滿臉自責之意:「怪我,都怪我……」
而就在這時,屋內的李老爺忽然開始瘋狂咳嗽,李夫人嚇一跳,急忙進屋去瞧,與此同時,門外伺候的人也沖了進去。
很快,大夫趕到,一群人圍著李老爺。
等到溫雲起得以進屋,李老爺唇邊有血,衣領上有血,臉色灰白,好像瞬間就被人抽走了生氣似的。
此時李老爺的二子一女匆匆趕到,李啟山之前中毒,最近還在調理身體,臉色很差,雖比他爹要好些,但一看就知道在病中。
一群孝子孝媳圍在李老爺的床前,無論心裡怎麼想,個個面露擔憂,李夫人更是哭暈過去了兩次。
李老爺還能說話,目光哀求地看著溫雲起。
大夫方才說了,李老爺原本就有心疾,今日又被那些相剋的藥物刺激了下,身子很差,就在崩潰邊緣,若是請不到高明大夫,興許熬不過三日。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就要不行了,李夫人哪裡接受得了?
一群大夫圍在一起商量藥方,但都無法將李老爺治好,只能暫時留住他的命。
李老爺此時忽然就想起來了古蠻牛手中那些解藥的來源。
既然古蠻牛能夠拿到那麼高明的毒,還能讓旁人看不出他中毒,就證明其身後的大夫非同一般。若是能請動那位大夫出手,他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此時李老爺已經不想著滿城尋大夫為自己救命了,他在今兒之前將這城裡有的大夫都看了一遍,甚至連那些赤腳大夫都見過了,全部都說他是有心疾……也就是說,都不如那位製毒的大夫高明。
「蠻牛,救……救我……」
溫雲起丟香爐的時候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那香爐里亂七八糟的藥材都有,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李傳貴本就中著毒,身子在崩潰邊緣,任何東西都有可能壓垮他身體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時的李老爺很痛苦,和現在一比,之前的那點難受都算不得什麼了。
之前再難受,他也沒覺得自己快死了,躊躇滿志的想要打壓古蠻牛以後養好身子繼續做生意。但這會兒,他連說話都不順溜,張口發出一點聲音都能扯到五臟六腑疼痛不已,真的有了自己人生路到頭了的感覺。
他不想死!
溫雲起上前,掏出了一粒藥遞到他唇邊。
李啟山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也知道父親在對付他,當即上前阻止:「你這是什麼東西?我爹不吃這些來歷不明的藥丸!」
他想說父親即便要吃,也得先把這個藥丸給大夫看過。
而李老爺此時痛到極致,想法簡單粗暴,在他看來,古蠻牛再想害死他,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所以,古蠻牛拿出來的這粒藥,多半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