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安靜下來,趙金金一動不動,滯若雕塑。
不知多久過去,她喃喃:「沈秀……」
次日,沈秀發現早食比平時豐盛了不少,尤其是肉菜極多,她道:「這麼多肉?」
楊氏道:「明日開始便是國忌日,從明日起,後三天都只能食素,所以趁今天多吃些。」
三天都只能吃素?沈秀仔細搜尋腦中的記憶。記憶里,國忌日這三日,舉國上下,無論王公貴族,平民百姓,都只能吃素。
要吃三天素,嘴裡不得淡出鳥來。無肉不歡的沈秀趕緊往嘴裡塞肉,「那我現在得多吃點。」
謝扶光對沈秀道:「國忌日又如何,你想吃肉就吃肉。」
楊氏:「國忌日不能吃,這可是大不敬!若被人發現,咱是要坐牢的!」
謝扶光並不將此事放在眼裡,「怕什麼。」
沈秀連忙道:「你不怕我們怕,不能吃,我可不想坐牢。反正也就三天的事。」
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若為了吃肉,被人發現告發了那可就不好了。
謝扶光:「有我在,你無需怕什麼。」
沈秀還是搖搖頭。
到了國忌日這一天,沈秀晨起練完功,去前廳吃早食。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餚。
不能食肉,只能食素,為了讓沈秀能吃得好些,更有胃口些,以免她不能吃肉而食欲不振,魏朝清翻著花樣做了許多素食。
「好香。」沈秀食指大動,足足吃了兩大碗粥。飯畢她馬不停蹄去練功。練了一會兒工夫,謝扶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停下來,「怎麼了?」
他從懷裡取出油紙包,打開,肉乾暴露在空氣里,「吃吧。」
沈秀道:「不能吃,快藏起來,別人發現了怎麼辦,別讓別人聞到肉味了。」
「肉乾氣味淡。是蒲犁牛肉乾。」
蒲犁牛肉?沈秀舌尖分泌出唾液來。她到底沒忍住,吃了一口,繼而沒忍住,一口接一口,沒停下來。
魏朝清提筆寫字,寫著寫著,紙面上出現了「秀秀」二字。他凝視這兩字,輕輕嘆息。
沈秀愛吃肉,且她每日還要練武,練武更要吃肉,否則力氣跟不上。
他心疼她不能吃肉,也想給她做肉吃。只是國忌日,吃肉實乃大不敬。他倒不是怕被告發,只是他作為國子監祭酒,為人師,更是要以身作則。
「舅舅,你怎麼啦?」魏長生兩手托腮,眨巴著大眼睛。
「無事。」他收長袖,去往內院。內院裡,沈秀在用力捶打沙袋。
她大汗淋漓,練得辛苦。魏朝清指尖微微蜷縮。她這般辛苦,更是要點肉才能補身子。
魏朝清抬首,望青天。
夜裡,沈秀在燈下看書時,魏朝清來了她屋裡,「夫子,您來有什麼事嗎?」
魏朝清將一個食盒放到她面前。食盒裡,放著各式各樣的肉脯。
「夫子,你這是……?」
「莫要擔心,若有人發現告發,有我替你擔著。」
沈秀沒想到,魏朝清這樣遵規蹈距的人,會在國忌日觸犯律法,給她送肉。他大抵是太難為情,也沒多說什麼,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
她抱著食盒,又望了望軟榻邊上的兩個油紙包。那是葉雲川和衛風偷偷拿給她的肉食。
他們這些人都偷偷給她拿了肉食。
她把食盒放到油紙包邊上,屏蔽掉紛雜的思緒,接著看書。
翌日,楊氏將一本《女誡》放到沈秀手邊。
「給我這個做什麼?」
「秀秀啊,你得多看看這上面的東西。」
然後少與外男多接觸。楊氏很是憂心,秀秀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她與謝扶光那些外男,接觸得過多,傳出去了,名聲不好的。
「女誡,甚麼勞什子。」沈秀厭惡地把書扔遠,「不就是叫我們女子守女德的書麼。憑何只有女德,沒有男德。」
說到此處,沈秀想起了什麼,諷笑,「都說女德是女子最好的嫁妝,男德亦是男子最好的嫁妝。」
「說得好。」魏朝清倏然出現。
沈秀訝異,「夫子,你認為我說得對?」
「是也。若女子要為男子守女德,男子也應為女子守男德。如此,才算公正。」
秀笑了笑,「夫子所言極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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