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樓蘭王而言,沈秀只是他臣下的女兒,也算他的臣,他還能千里迢迢,不辭辛苦來中原尋她?她又不是他親女兒。
司馬燁素來敏感,立刻警覺起來。這樓蘭王,莫非也對沈秀有意?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動物,瞪起雙目來。他問侍從,「那樓蘭王,人瞧著如何?」
侍從遲疑,「您是指?」
司馬燁不耐煩,「容貌如何?快說。」
「傳言樓蘭王貌似天神,這傳言倒半分不假。」侍從老老實實答道。
「你說什麼?」
「樓蘭王他貌似天神,他————」瞅見司馬燁臉色發黑,侍從猝地住嘴。
司馬燁面黑如羅剎,「滾出去。」
侍從連爬帶滾趕緊離開。
沈秀回了房,心上如同掛了墜子,沉得發悶。她拿起點心籃子裡的炸脆果兒,嘎嘣嘎嘣地咀嚼。
也不知月樓迦是準備養好傷了再離開,還是何時離開?她不想與他多相處,也不想他與謝扶光再起衝突,是以並不想他在這裡多待。
可她也不能直接趕人家走。她愈發煩悶,嘴裡也一直吃個不停。她推了推籃子,問小桃:「怎麼不吃了,還有這麼多。」
「姑娘,我吃了好些了,炸脆果兒這東西最是發胖,我現在都已經長了好些肉了,不能再吃了。」
「你又不胖。」
「到底還是不能再長胖了。」
小桃與沈秀混熟了,說話也少了些顧忌,「姑娘,這東西您也別吃太多,若長胖了,可難掉肉了。」
「我這一天累死累活地練武,吃的東西全化作汗水了,哪裡能胖得起來。再說,胖了也無妨。反正我自個兒吃得開心就成。」
小桃張了張嘴。男女都好顏色,尤其是男人,姑娘若是胖了,主上還會喜歡她麼?思及此,小桃搖搖頭。
姑娘如果真的胖了,想必主上還是會喜歡她的。畢竟姑娘原也沒什麼美色,主上肯定不是因為美色才喜歡她。想來姑娘有無美色,胖還是瘦,都無甚關係。
又吃了一會兒零嘴,沈秀停下來時,月樓迦來了她這裡。
她問:「不是讓你在屋裡好好休息?」
月樓迦吩咐小桃,「退下。」
小桃依言退下。月樓迦坐下來,藍金色的衣角在地面疊堆成了一片藍金色的月光。他道:「確定不跟著我學武?」
原來是為這事。沈秀語氣堅定,「確定。」
「不再考慮?」
「不再考慮。」她緩和語氣,「我已經有師父了,再說,你日理萬機,哪有閒暇教我武功。」
「有閒暇。」
她乾乾地笑了笑。
「姑娘!姑娘!沈姑娘!」外頭有人在喊話。
是司馬燁的侍從,「沈姑娘,殿下身上不舒服,這會子正喊頭暈呢,您快去看看罷。」
「不是在吃著藥嗎?沒效果?」沈秀道,「不是,他身子不舒服,你應該去喊大夫,喊我做甚?」
「殿下讓您過去,沈姑娘您快去看看罷!」
沈秀回頭,「樓蘭……月樓迦,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別處一趟。」
「我還有話未說完。」
「你先回屋,等我回來再去找你。」留下這句話,沈秀步伐匆匆,去往司馬燁的住處。
月樓迦走出內院,一把匕首飛射而來。他伸出食指中指,夾住匕首,爾後望向前方。
謝扶光抱臂,「她說了不會跟你學武。」
月樓迦:「因為她不願背信棄義。」
「你可知在我之前,她也有師父。」謝扶光輕笑。
聽了這話,月樓迦凝眸。
謝扶光:「她不與你學武,不是不願背信棄義,而是因為選了我。」
月樓迦在他身上,看到了勝利者的姿態。
謝扶光笑吟吟,笑著說出冷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你若再去問她此事,再屢次三番煩擾她,我會滅了你,和你的樓蘭國。」
月樓迦看著謝扶光,宛若在看螻蟻,「你大可以試試。」
語畢,他指尖輕輕一動,匕首被捏成碎片,他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她既選擇和你學武,你必須好好教她。若不好好教她,吾不介意滅了你的曼陀羅教。」
發現謝扶光在看別處,似乎並未在他聽說話,月樓迦:「沒聽到吾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