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里抽出身,沈秀道:「對了,我記得你們樓蘭王室有祖訓,王后出身必須是純血樓蘭人。」
「祖訓?」月樓迦道,「那就廢了這這祖訓。」
沈秀:「……」
第98章
「你要廢了祖訓?這……可以嗎?」
月樓迦淡淡道:「有何不可?」
「你違背祖訓, 定會遭到所有樓蘭人的反對的。」
他又那種露出目空一切,睥睨眾生的神色,「誰敢反對我。」
語畢, 他接著道:「你是因為顧慮祖訓?不必擔心,無人敢反對我。」
「不是,我不是因為顧慮這個, 我只是想起這件事而已。」大抵是拒絕人拒絕多了,她現在已經完全麻木, 已足夠心平氣和,「月樓迦, 我不願做樓蘭王后。你以後一定會找到真正合適做樓蘭王后的人。」
你以後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心愛之人, 你應該讓你真正的心愛之人做王后。而不是讓我這個「冒牌貨」鳩占鵲巢。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月樓迦:「你才是最適合的人。」
沈秀:「不,我一點都不合適,我是最不合適的。你若真讓我做王后, 你以後一定會後悔。你不用再多說。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願意。」言罷,她沒再理會他, 拿起木劍, 繼續練功。
次日晨起, 天上飄起了雪花。即將進入十二月,雪下得更加頻繁。沈秀哆哆嗦嗦, 多添了件衣裳。今日休息, 不用練功。她多睡了一會兒才起來,洗漱過後直奔廚房。
廚房裡燒著火,暖融融一片。楊氏向她招手, 「秀秀, 快過來。」
待她過去,楊氏從火爐下面掏出紅薯, 「剛烤好的,熱乎著,快吃。」
烤得流出蜜油的紅薯,甜糯熱乎,幾口下去,沈秀渾身暖和起來。
楊氏悄悄觀察沈秀。見沈秀拿了紅薯,第一時間將紅薯掰成兩半,而不是從頭頭上吃,她暗自點頭。
紅薯掰成兩半吃,是她女兒的習慣。
在廚房裡吃完了早食,沈秀挽著楊氏,去前廳。她圍在火爐前,打開武功秘籍,一邊嗑瓜子,一邊研究秘籍。
「閨女,這裡面的字兒你都認識?看得懂不?」沈有財瞅過來。
「差不多,我現在還一直在認字。」
想著沈秀也沒認多久的字,如今卻能看得懂武功秘籍了,沈有財與有榮焉,很是自豪,「我閨女認字兒這麼快,就是能幹!若你是男子,去書院念書,認字兒肯定也比其他學生快!」
說到此處,沈有財遺憾起來,「若你真是男兒,說不定能捧個狀元回來,倒是可惜了。」
「是嗎?」沈秀用餘光斜他。
他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在說什麼,連忙補救,「秀秀,我沒嫌棄你是女孩,我就是、就是隨口一說。」
她不咸不淡地扯扯嘴角。見狀,他直接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喲,瞧我這張嘴!秀秀,爹真沒那意思。」
「行了。」沈秀讓他別再說話,不要再打擾她鑽研秘籍。
楊氏不著痕跡地瞥了一下沈有財。若是從前的她,一定不會相信,重男輕女嚴重的沈有財會如此疼愛女兒。瞧瞧,方才說錯話惹女兒不高興了,他還捨得扇自己巴掌。這在從前是萬萬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沈秀在前廳里磕了兩刻鐘的瓜子,謝扶光的的侍從走進來,「沈姑娘,主上他傷口發腫了。」
「發腫?他又怎麼著傷口了?」沈秀問,「請大夫看了沒?」
「大夫還沒,沈姑娘,主上請您過去。」
沈秀不願動。她旁側,楊氏急急問道:「謝公子的傷口發腫了?嚴不嚴重?秀秀,咱快去看看!」說著她拉起沈秀,大步流星離開屋子。
被楊氏拉著去了謝扶光那裡,沈秀掃視謝扶光的左肩,「怎麼會發腫?你又幹什麼了?」
「什麼都沒幹。」謝扶光搖頭。
「那怎會無緣無故發腫,」她一頓,「不會是因為我昨天沒處理好傷口吧?」
傷口處理不好,的確可能會發腫。不過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她也不愧疚,她認為錯並不在她。
她道:「誰讓你不好好愛惜身體,把傷口給弄裂開了。你要是之前不把傷口弄裂開,今天肯定不會發腫。」
沈秀略有些苛責的話,讓楊氏聽不過去了,她拽她袖子,「人謝公子又不是故意把傷口弄裂開的,你莫要責怪他。」
楊氏很是心疼謝扶光,「疼不疼?」
謝扶光看著沈秀,像是在對她說,「疼。」
對上謝扶光漆黑的眸子,沈秀摸摸懷裡的武功秘籍,想著武功秘籍的主人是謝扶光,她忍耐下來,「忍一忍,大夫馬上就來了。」
從謝扶光那裡出來,沈秀回內院的路上,遇到了月樓迦。
他拿著一把傘,雪白的發梢上飄著雪花,整個人猶如冰雪裡的美人,美得驚心動魄,雪花都像是為他而下的一般。
他站在銀裝素裹的雪地里,身如玉樹,與雪花繪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雪花紛揚中,他向她走來,步伐輕盈有力,步至她身前,還未說話,就被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