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祈君只好回屋子裡躺著,準備再歇息一會兒。
昨夜也沒睡多久,她躺著躺著就來了困意,正要入眠之時,由遠及近響起了撥浪鼓的聲音。
無奈睜開眼,果然看見老婦人搖著手上的玩意兒在她塌邊坐下,口中念叨著:「玩」
橫豎是睡不著了,索性起身與她並排坐。
莫祈君主動搭話道:「婆婆,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了以後記憶與智力雙重退化到孩提時期甚至嬰兒時期並不少見,可以說是很經常的事情,但莫祈君反正也無聊,與老婦人隨便問問也不是為了答案,權當打發時間了。
提問之後老婦人停下了動作,看不出有沒有在思考,結果就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手裡的東西一個勁地重複:「我叫什麼名字?」
她把自己繞進死胡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莫祈君只得作罷,選擇換了一個話題嘮嗑:「婆婆,你和奚禾姑娘感情是不是特別好?」
想來老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小輩,再加上奚禾說過,父親犯了錯而遭受牢獄之災,母親又改嫁,只有和奶奶相依為命生活,說不定他們的相處,就是老人家記憶最深刻的部分呢。
果然,老婦人又搖起鼓道:「感情好,阿禾是個特別特別乖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懂事。」
說起自己的孫女,她似乎恢復了短暫的清明,然而仔細看那雙眼睛,裡頭依然渾濁。
在這個地方,舉目無親,與孫女相依為命,卻幾乎什麼都忘了,莫祈君看著辛酸,索性順著她的話陪她聊一聊。
「婆婆啊,和奚禾姑娘生活在里,晚上會不會害怕?」
「晚上好多好多鬼都會出現,可怕!」老婦人晃動撥浪鼓的手更加用力,也許在藉此給自己安全感。
莫祈君拍拍她的肩膀勸慰:「沒事的婆婆,現在是早上,不用怕。」
「早上,不用怕?」老婦人複述了一邊,卻沒有被安慰到,而是搖頭說,「早上,也會怕!」
莫祈君想來是後怕吧,更加心軟地摟著老婦人:「在屋子裡面很安全的。」
老婦人似乎聽懂了這番話,靠在她的懷裡,自顧自地說著:「在屋子裡面,很安全。」
莫祈君也靠著她,有種奇妙的依賴感縈繞心頭,也許是同年缺失了老一輩的親情,此刻才這麼希望擁有吧。
一老一少相互依偎,在這個冰冷的城池中,竟也體會到了溫暖。
迷濛間,老婦人突然拉著她的手,急切道:「阿禾、阿禾,你爹在哪啊?」
莫祈君看她像從美夢中醒來,於心不忍,於是說:「婆婆,我不是奚禾,她出去啦,至於奚禾的爹爹,應當也是出遠門了吧。」
「你不是阿禾?」老婦人困惑地靠近她,又問了一遍,「你不是阿禾?」
湊得這麼近,她臉上根根分明的皺紋無不在透出歲月的痕跡,因為她的回答又蒼老了幾分,失魂落魄道:「是啊,你不是阿禾,阿禾和她爹一樣,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理解的偏差也太多了吧。
莫祈君趕緊解釋道:「不是的婆婆,奚禾只是暫時出去,過會兒就回來了。」
她說完,老婦人卻跟沒有接收到一般,仔細看過她的臉之後,固執地說:「阿禾不會回來了,阿禾死了,和他爹一樣,死了。」
莫祈君被這句話駭住了:「婆婆,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把做夢和現實弄混了?奚禾還好好活著呢,你不要咒自己的姑娘啊。」
老婦人不理她,一個勁吶吶道:「阿禾死了,死在我的面前,有好多好多的血。」她說著,手臂虛在半空,懷裡仿佛真的抱了一個人,「阿禾不痛,阿禾不哭,奶奶陪著你,奶奶很快就去找你。」
這一幕真實得就像是輕歷過,讓人有說不出的震撼。
生怕老婦人做出什麼舉動,莫祈君趕緊環住她,安撫道:「奶奶,我是阿禾,我活得好好的呢,你別說傻話,更不要做傻事啊。」
但此刻的老婦人卻半點也順從不得了,用力到要推開她:「你才不是阿禾!我的阿禾死了!是被你殺死的!」
看著她癲狂到六親不認的模樣,莫祈君心頭浮起一個比鬼故事還可怕的念頭——
只聽聞衰老會失去一些記憶與智力,卻從未聽過會出現幻覺,如果這不是老婦人的幻覺,難道奚禾真死去了?還是被當著她的面殺死的?可若奚禾已死,出現在他們面前,救了他們,幫助他們,又出言規勸他們的那個很愛護奶奶的善良女子又是誰?
呆滯間,抓住老婦人的手一松,就看她往外跑去,莫祈君立刻反應,趕忙追了上去:「婆婆你這身子骨不要亂跑啊!摔了撞了怎麼辦?」
她剛從房屋出來,老婦人都快要跑到門口了,同一時間,大門從外面打開,纖瘦的身影背光而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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