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掰開蒲滄的手:「我一開始就說我不會做飯了,你還非讓我做!就是很難吃,餓死我都不會吃的!這種東西狗都不吃!」
不再看蒲滄什麼樣,他氣沖沖回到自己房間,一腦袋栽到床上。
越想越生氣。
不識好歹的雞蛋、牛排、拌麵、一切食材。
不識好歹的調料。
不識好歹的鍋碗瓢盆。
不識好歹的蒲滄!
他居然說難吃?自己根本不會做飯,洗菜會把身上濺得全是水、打雞蛋弄得手上腥腥的、開火炒菜一個不注意就會被油濺到、就連蒸蛋,都會在掀蓋時被熱蒸汽撲一臉。自己那麼辛苦做出來的飯菜,他憑什麼說難吃?用得著他說了?他覺得難吃不吃不就好了,幹嘛還硬逼著吃下去,再說自己做得不好吃?
想到這裡,兩天前剛見到蒲滄的場景重新浮現在腦海里。
自己說自己根本不會做飯,讓他不要為難自己。
他說他就是來為難自己的。
……
所以他本來就是來為難自己的,非要自己做飯,還再三強調讓自己陪他一起吃飯。
就是為了讓自己也吃自己做出來的難吃東西。
邏輯順了。
但宴明舒更不可思議了。
他是多有病,才能這麼恨自己。為了為難自己,都不惜親自吃下那些東西,吃得胃疼還不知悔改,今天還要拉著自己一起吃?
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思索間,敲門聲響起,蒲滄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過來,沉悶:「出來吃飯。」
宴明舒不說話,甚至聽到他的聲音都煩,忍不住拿起枕頭朝門上砸過去。
但身體沒力氣,枕頭在半路墜機。
不識好歹的枕頭!
蒲滄的廚房、次臥、所有的一切,都和他這個人一樣不識好歹!
宴明舒更生氣了,低血糖的症狀也盡數消失,他渾身充滿力量,衝著門板喊:「不吃!都說了很難吃,狗都不吃。」
「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還能是誰做的啊?!金姐和王婆都不在了,我去問保潔阿姨,阿姨說他們有員工餐,但我和你一起吃飯,都沒準備我的員工餐。」
宴明舒譴責,「說好了包飯,合同里都寫了,為什麼不給我提供員工餐?!」
「出來。」
「不!你先告訴我從哪兒來的飯。」
門外,蒲滄半晌沒說話。
宴明舒強調:「我是不會吃我做出來的噁心東西的!」
「我做的。」
宴明舒一頓,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蒲滄的聲音更輕了些,讓他幾乎聽不清楚。
「做好了,出來吃飯。」
第7章
和往常一樣,助理和司機在八點半到達別墅,接上老闆去公司。路上,助理會簡單匯報今天需要參加的會議、應酬。
今天他們到的時候,沒看到蒲滄。
這在之前是從來都沒發生過的事情。
助理甚至都懷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小行星要撞擊地球了。然而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在他的刻板印象里,就算是小行星今天要撞擊地球,他老闆大概也只會提前上班,召開會議促進產業轉型、改變定位,以便能更快適應或者陰曹地府的商業環境。
那就是病得失去意識和自主能力了?
助理緊張又焦灼,在客廳等待大概兩分鐘,等到了老闆。
他老闆穿著工作的西裝,從餐廳走出來,還拿著餐盤,盤子上放著一碗一碟。
助理眼睜睜看著他嚴重厭食的老闆拿著餐盤走向次臥的方向。
長長的走廊遮住視線,讓他看不到場景,只隱隱聽到敲門聲,之後就是他老闆叫裡面的人出來吃飯。
隔著門板,他倒是聽不到房間裡的人說了什麼,只聽到他老闆說「不是你做的」「出來」,還說……
「我做的。」
助理:「……」
???你做的?
不是,你請的是正經廚子嗎?沒聽說過誰一個月給廚子開五十萬的工資,還親自給廚子做飯並送到門口的。
驚訝間,蒲滄走回來。
助理眼觀鼻鼻觀心,儘量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
好在他老闆壓根沒心思注意他,又回到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