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滄這倒三角的天選好身材,怎麼瘦成這樣?多吃一些長點肉,身材得多好。
抱著這樣的感慨,他把衣帽間大致翻翻,成功找出自己想要的衣服,一點不見外的拿到自己房間,換上。
是件深灰色青果領西裝,還打了領結。
宴明舒腳步輕快走過來,越過餐桌,走到鋼琴前,朝唯一的聽眾蒲滄鞠躬致禮。隨後坐到琴凳上,正式開始演奏。
宴明舒都記不得自己是幾歲開始學琴了,從有記憶開始,就跟著媽媽彈琴。從開蒙,到後來媽媽去世他接著學琴,用的都是媽媽的琴,從媽媽少女時代就開始用的佩卓夫。
而現在這台,和他家裡那台完全一樣的型號。
宴明舒不知道蒲滄到底是多神通廣大,才能找到這台琴。也不知道蒲滄到底是什麼時候找到的這台琴,背後又意味著什麼。
他也不太想深想這些事,畢竟想來想去,都覺得蒲滄這個人很有病。
所以只專注於手指間的演奏。
佩卓夫的音色乾淨清亮,曲調如流水般從指尖琴鍵上冉冉流出。
一曲演奏結束,宴明舒起身,再次鞠躬示意。
蒲滄還站在餐桌前,慢半拍的鼓掌。
宴明舒矜持抬手,打斷他的鼓掌,解開領結放到鋼琴上,一邊解西裝紐扣,一邊走到餐桌前,遲來的通知蒲滄:「我去你衣帽間拿了衣服。」
他自己都覺得理直氣壯得有點難過,補充,「早上給你發消息問,你沒回。」
蒲滄毫不在意,只是目光還沒完全收回來,悠長得看著宴明舒,直到對上他寫著詢問的眼睛,這才輕輕頷首表示已知。
宴明舒坐下:「吃飯吧。」
蒲滄跟著坐下,看宴明舒已經開始吃飯,也用叉子叉顆水煮蝦仁,沾調料,送到嘴裡。
他咽下這顆蝦仁,眉頭微皺。
宴明舒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吃了口飯,心情依舊美滋滋的,問:「還不錯吧?我學了二十多年呢,從有記憶開始就跟著我媽學。」
蒲滄頷首:「嗯。」
「我古琴也彈得特別好,繼承我媽的天賦,這些樂器一上手就會。」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繼承他爸的廚藝天賦,把菜做成這個鬼樣子。
蒲滄看著不知為何突然嘆氣的人,轉移話題:「兩百塊鋼琴錢現在給你嗎?」
宴明舒:「……」
他確實把注意力從自己做的難吃飯上轉移開來,餘光看著旁邊的那台琴,矜貴抬頭,用施捨的語氣說,「免了,就當是我日常練琴,大發慈悲讓你聽一聽。」
還大發慈悲。
蒲滄冷笑一聲。
宴明舒:「笑什麼笑,還不快謝恩。」
蒲滄並不配合,接著吃飯。
宴明舒等了會兒沒等到他的感激,反而發現他在吃純水煮菜,忍不住說:「那不是有料汁嗎?蘸著吃味道會更好。」
蒲滄表情不是很好。
宴明舒追問:「幹嘛不吃?」
「這是阿姨調的料汁。」
蒲滄原本沒打算說,結果宴明舒主動提起了。他沒看料汁,也沒有質問,就只是看著宴明舒,用確定的語氣說出不吃的理由。
宴明舒看了眼那碟蒲滄嘗了一口後就再也沒動過的料汁,無言以對。
就是阿姨做的。
——他記掛著那台鋼琴,做飯的心思也沒了,仗著不管做什麼蒲滄都吃,而且食材都是最頂尖的,食物本味就很好吃,敷衍的用清水把食材煮了一遍。王婆看不下去他這麼敷衍,調了個料汁。調完宴明舒先嘗嘗,從他的口味看來,生抽少一點,多放著芥末醬油會更好。總體說來味道不錯,能給食材增添更多味道,就抱著反正王婆都調好了的想法,還是呈上桌了。
沒想到反而給蒲滄抓到把柄。
他問:「料汁也不行?」
「不行。」
就像他宣布大發慈悲把鋼琴曲免費給蒲滄聽一樣,蒲滄宣布:「再有下一次,一頓飯扣一千。」
宴明舒:「……」
他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伸手:「把我彈琴的兩百塊給我。」
蒲滄摸出手機,發兩百塊紅包給他。
宴明舒收紅包,拿起裝滿料汁的碟子,轉手把料汁放到自己面前,告訴蒲滄:「剛剛上菜放錯了,這是我的料碟。」
「你的飯就是那些水煮一切,全是我一個人做的。」
他強調:「不許扣我的錢。」
蒲滄低頭吃飯。
宴明舒不高興:「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