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她最後沒發作。
裴敘走過去,把北極熊拿開,看著蔣時微憋得通紅的臉蛋,心疼但又有點想笑。
「撲撲惹你了?」
撲撲是熊的名字,時微起的。
她盯著裴敘,搖頭:「沒。」
裴敘在地毯上盤腿,明明應該矮一頭,卻仗著身高,和坐在沙發上的蔣時微差不多高。
「那就是我惹你了,是不是?」
蔣時微不予回應,等同默認。
裴敘說:「對不起微微,我忘了回來陪你。」
蔣時微吸了吸鼻子,垂著腦袋說:「沒事,以前媽媽告訴我,比起已故的人,生者的幸福更重要。」
「忌日也挺重要的,你看你都哭成這樣了。」
「我沒哭!」
「行吧,」裴敘往後倒,雙手撐在地毯上,「不重要,那我繼續陪你孟姐姐過生日去了。」
蔣時微呼吸一窒,眼淚水又冒出來。
裴敘把小北極熊遞給她,無可奈何:「跟哥哥說實話。」
她抱緊撲撲,抹了把眼淚:「雖然,爺爺和裴叔都對我很好,你也對我很好。可是裴叔有自己的家庭,哥哥你以後也會有,到那時,我就真的沒有家人了。」
裴敘微愕:「什麼話?你以後結婚了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況且,我做你一輩子的家人,就算你不結婚也沒事。」
「不可能的,你結了婚,有自己的妻子和小孩,就沒辦法繼續做我的家人了。」
「你最近怎麼老愛講不可能?只要我願意,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兒。」
「那你願意……」
蔣時微話說一半,裴敘等她接著說完,然而她改口:「沒什麼,我已經很知足了。」
裴敘牽起北極熊的小手,另一邊被蔣時微握著。
他說:「寶寶,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願意。」
蔣時微瞪著眼睛:「我開口要的第一件事,不准再叫我寶寶,我都快十五歲了!」
裴敘失笑:「哎,長大了是吧。不愛當寶寶,那我叫你什麼,蔣小姐?好聽麼。」
「還行,」蔣時微點頭,「你也可以叫我時微。」
裴敘說:「好的,時微寶寶。」
話剛說完,蔣時微果然幹勁十足地撲過來打他。他假意拿手邊枕頭擋一下,笑著嚷嚷好痛。
蔣時微雙手掐他的臉:「你就會惹我生氣。」
他悶笑:「對不起,蔣小姐,我以後只叫你蔣小姐。」
時微驀地臉紅,推開裴敘,跑回自己房間,「砰」地關上房門。
裴敘摸著被掐疼的臉,搖了搖頭:「越大越難哄了。」
房間內,蔣時微雙手捂住發燙的臉,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裴敘,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一句話能讓蔣時微輾轉反側。就像現在這樣,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
蔣時微在門後待了一會兒,慢慢挪進臥室,撕了一張便簽,一筆一划地寫:他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喜歡他?
寫完了,她把這張便簽折成千紙鶴,穿進床邊掛著的銀線里,搖搖晃晃地垂墜。
敲門聲響,裴敘在門外說:「蔣小姐,請你早些休息。」
蔣時微惱怒道:「知道了!」
裴敘好像又在笑,到底有什麼好笑?
蔣時微把床上的大狐狸玩偶抓過來,狠狠地揉它。揉著揉著,時微又緊緊抱住大狐狸,下巴在狐狸腦袋上蹭蹭。
這個也是哥哥送的。
蔣時微靠在大床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
第二天醒來,生活還是那樣過。
裴敘一連三天早回家,蔣時微禁不住好奇:「哥哥,你怎麼不去陪孟姐姐了?」
裴敘說:「吵架呢。」
「啊?才在一起一個月,就吵架啊。」
「跟在一起多久沒關係。」
蔣時微咽了咽唾沫,猶疑問:「是因為生日那天你早退嗎?」
裴敘還有心情笑:「是啊。我昨天送她一隻kelly道歉,她死活不肯收。哎呦喂,給我愁的,已經不知道怎麼哄了。」
蔣時微說:「你看起來也不像很愁。」
裴敘沒否認:「因為我知道她喜歡我,過兩天就好了,不像你,說不理我就不理我。」
蔣時微梗了一下,訥訥說:「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