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誠實說:「我喜歡。」
就像喜歡你一樣,偶爾發了瘋地想讓全世界知道,偶爾像個膽小鬼躲躲藏藏,想請你來質問我,要求我。
就像現在這樣。
裴敘收好首飾盒:「喜歡就好。」
說晚安之前,時微叫住他:「哥哥,我今天喝咖啡了,可能睡不著。」
裴敘問:「要我陪你?」
「寒假作業還沒寫完,不如我們一起寫。」
「你可真是統籌天才。」
時微笑得像小狐狸:「人力和時間都不能浪費。」
服了她了。裴敘這樣想著,五分鐘後卻和她一起走進書房,一人占一張桌子,埋頭寫起作業。
英語已經寫了一大半,裴敘往前翻兩頁,看到一道造句題。
用題目所給的單詞寫句子,第一個詞是「ahough」,時微寫:「雖然我的哥哥是一個很愚蠢的人,我仍然愛他。」
……
第二個詞「however」,時微寫:「我的哥哥太笨了,然而我愛他。」
裴敘想氣又想笑,一時不知該惱火時微執著地認為他很笨,還是該高興每句話的落點都是「我愛他」。
他抬眸,看到時微正飛速地趕語文作文,沒直接打擾,而是在英語作業的扉頁寫了幾個單詞。
Love you too
but not st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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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完寒假作業,時微窩在二樓好幾天,睡醒吃,吃飽睡,養足精神靜待開學。
這是初中的最後一學期,六月就要中考了。
對於上高中,蔣時微很期待,這意味著她離成年又近一步。
開學那天,裴敘開車送她,她坐在副駕檢查寒假作業,隨手一翻就看到英語本上那句話。
腦子裡「嗡」的一下,宕機了。
這話不是她自己寫的,那只能是裴敘寫的。
他說他愛她。
雖然不是理想的那種愛,但也足夠蔣時微內心雀躍。
於是開學人潮里,個個喪著臉不高興的返校學生中,突兀出現一位興高采烈的小公主。
司藍說:「不是吧蔣時微,開學你樂呵什麼,就這麼愛學習嗎?」
時微文不對題:「我愛啊,他也愛我。」
司藍大驚:「什麼鬼,世上還真有愛學習的人啊?!」
比即將初中畢業更快樂的,是孟舒桐要回德國。
裴敘那異國戀談得跟沒談一樣,三天打一次電話,一周或者兩周才打一次視頻,其餘時間網聊。
往年裴敘沒事就往歐洲跑,唯獨今年,蔣時微快要中考,裴敘在家陪著備考,哪兒都沒去。
朝夕相見,大半學期一晃而過。
六月初,天氣炎熱,開著空調也沉悶。蔣時微學累了,出來找水喝。
陽台門開著,能聽見裴敘說話。
「走不開,過不去,別問了。」
「什麼養妹妹跟養閨女似的,我就當閨女養不行嗎?」
「你申請交換的時候考慮我了?自己賭氣要去德國,可不是我趕你去的,我當時勸你再想想。」
蔣時微喝完水默默回房間,想繼續算函數,「解」卻寫成「敘」。她懊惱地放下筆,抓亂自己的頭髮,委屈又生氣:「誰是你閨女,可惡的裴敘,擅自降我輩分!」
裴敘打完電話回來,剛才還齊齊整整的妹妹,已經變成雞窩頭。
他問:「怎麼了這是?」
蔣時微沒大沒小地:「裴敘,這題好難啊。」
裴敘輕笑:「求人幫忙反而還不叫哥。」
他慢悠悠走過去,低頭看見最後一道大題空著,只寫了一個字。
時微眼疾手快,把那個字遮住。
「藏什麼?」
「沒什麼。」
她背過身,用力握著黑筆塗抹「敘」字,重新寫上「解」,然後回頭問裴敘這道題怎麼寫。
裴敘站在她身側,快速讀一遍題目,開始在草稿上寫解題步驟。
「這題我上回跟你講過,」裴敘寫完,把紙張遞過去,「蔣小姐,你聽課不認真啊。」
時微讀題,心虛地想起,這題確實寫過一模一樣的,就變了個數值而已。
「我忘了嘛,」她埋頭照抄裴敘的答案,「確實挺難的。」
裴敘沒說話,站起來往外走。
蔣時微有些失落,收好數學卷子,另抽了張物理的出來寫。
半分鐘後,裴敘又回來了,蔣時微沒抬頭。
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