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微不勸和,也不勸分, 只是默默聽著不說話。
她覺得,裴敘能和孟姐姐糾纏那麼久,已經足夠說明孟姐姐的分量。
即使他們總是不合, 總是對彼此有許多怨言。
裴敘大學畢業不久,時微的高一也結束了。
這是蔣時微從小到大,第一個沒有裴敘陪伴旅行的畢業季。裴敘不允許她單獨和Eden旅行,所以她帶上司藍,Eden帶上男生朋友,四個人一起出遊。
他們乘火車旅行,從芝加哥到洛杉磯,慢慢悠悠地橫跨北美大陸。
Eden常拍照,坐在觀景車廂的椅子上,對著車窗拍風景。有時他也捕捉人像,鏡頭裡最多的是蔣時微。
司藍對他倆是情侶這件事深信不疑,還跟同車的本地大爺說「他們是一對」,大爺說:「噢,真是可愛的一對。」
時微想解釋,Eden一個閃身出現,打斷她的想法:「小姐,你想來一杯橙汁嗎?」
時微無奈笑說:「是的,謝謝。」
裴敘幾乎每天打電話來,還要開視頻,問時微在幹什麼。
從前,時微看到來電提醒會很興奮,能和裴敘聊上半天。現在她說不上兩句就找藉口掛電話,催促:「哥哥快睡覺,國內都凌晨了。」
裴敘看起來很累,眼下烏青,整個人比上學時頹了幾個度。
他求著:「寶寶陪我說說話行嗎?我特意挑你那邊白天打電話。」
蔣時微的決心搖搖晃晃:「你去找孟姐姐聊呀。」
裴敘嘴角抽動:「我倆沒什麼好聊的。」
時微已經不會為他這種話一遍遍僥倖,只是說:「這樣啊,要不你去找駱堯哥哥?」
裴敘說:「小孩你怎麼回事,這麼不想搭理我?」
「沒有啊。」
「算了,還是等你回來再說。」
「嗯,哥哥拜拜。」
掛了電話,時微頹然倒在床鋪上,漸漸蜷縮成一團。
觀景車廂有人彈吉他,是加州旅館的旋律。正好,火車已駛入加州境內,即將到達目的地。
司藍進房間說:「你男朋友在彈唱耶。」
Eden的聲音合著吉他聲,清冽而乾淨,傳到蔣時微耳畔。
時微無力道:「他不是……」
司藍把她拽起來,一臉興奮說:「現在能看到落日,走吧。」
金色日光灑進車廂內,像給地面鋪上一層織金的地毯。
時微半推半就,走到Eden對面。Eden整個人被落日光輝籠罩,像天梯盡頭,給亡人引路的天使。
司藍:「他讓人願意為他而死。」
時微:「但不是我。」
司藍回頭,有些不理解似的。時微對Eden微笑,伸手接過他懷裡的吉他。
日落時分,蔣時微坐在車窗旁,被照成暖金色。
吉他弦被撥動,她跟著琴聲緩緩開口,唱的是Stay A Little Longer這首歌。
Eden靜靜看著她,笑眼神秘而撩人。隨著彈唱漸入佳境,Eden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眼底划過一絲心疼。
與Eden同行的男孩叫Arthur,正端著一杯桃紅香檳。
Arthur問:「你們曾經脫過彼此的T恤嗎?」
「閉嘴,」Eden不太友好地瞟了他一眼,「我不是為了這個。」
Arthur笑著說:「好吧,讀完畢業班還是處男的Eden,我真誠祝願你早日……」
話沒說完,Eden果斷給了他一肘擊,痛得他齜牙咧嘴,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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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天氣很好,從到達那天,到他們轉移陣地,日日陽光明媚。
Eden對時微說:「真希望有一個容器,能把這裡的陽光帶走,等你去了英國,你一定會想念這裡。」
時微苦中作樂:「淒涼的風雨更匹配我的心情。」
「拜託,」Eden聳了聳肩說,「不會淒涼的,因為我即將和你在一個國家上學。忘了他吧,我做你的陽光。」
蔣時微舉起酒杯,輕碰了一下Eden的,微笑說:「好主意。」
暑假漫長,在北美一個月後,裴敘打電話催時微回家。
時微說:「哥哥,我們要去新加坡。」
「你不覺得你太久沒回家了嗎?」裴敘很焦灼,「出發之前,你也沒告訴我你打算環遊世界。」
時微面前擺一張世界地圖,悠然說:「去了新加坡,我就回國。」
裴敘剛準備鬆一口氣,時微又說:「帶Eden和他的朋友去上海,去蘇州杭州,總之我要旅行。」
裴敘語氣不善:「我去接你,陪玩。」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