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很無奈, 只好問:「什麼時候回來?」
時微冷淡說:「不回來, 假期結束直接去考試, 接下來兩個月我複習很忙。」
下個假期是六月末,第一學年就這樣結束。
裴敘說:「你的意思是,我得自己一個人待在這房子裡,差不多三個月?」
蔣時微理好心緒,嚴肅地板起臉:「哥哥,你記得我上的是寄宿學校吧?」
昨晚裴琰知道裴敘來英國, 立刻打電話警告他, 不許像小時候那樣帶時微逃課。
裴敘應付著說「知道了」,沒曾想第二天就面臨這種抉擇。
他覺得時微在躲他,可又沒什麼理由把時微留下來,畢竟她正常的中學生活, 還得繼續進行下去。
「好,」裴敘勉強笑了一笑,「只要你不想哥哥就行。」
時微瞪裴敘一眼:「我才不會想你!」
說著, 她越過裴敘,跑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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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約好的時間還沒到,蔣時微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看天上鴿子飛落地面,視線虛了焦。
剛才裴敘在門外說出那句話,她聽見了,由此確信裴敘是裝失憶。
雖然她想不通,裴敘裝這個有什麼意義。
但總歸,是裴敘在騙她。也許只是因為,裴敘想找個藉口,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聯繫她。
時微彎下腰,感覺胃有點疼。
她邊摁住不斷痙攣的上腹邊想:裴敘,我再也不陪你玩這種你說我猜的遊戲了,你自己待著吧。
此時,裴敘站在落地窗旁,與通道盡頭的琺瑯座鐘對視,神情略顯茫然。
這是從前的他從未感受過的空虛,從心底里冒出來,把所有一切都染成純白。
面對蔣時微的時候,他生出一種渴望,想不顧一切地抓住他,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因為他是真的忘了。
他憑本能反應和蔣時微相處,喜歡逗她玩兒,講玩笑話。然而蔣時微好像很容易生氣,一言不合就請他吃閉門羹。
從小到大都這樣嗎?
裴敘格外好奇,撥通了駱堯的電話。
打完這通電話的當天下午,裴敘買好機票,打算照駱堯提供的路線故地重遊。
第一站是巴黎,登機前,裴敘又想起駱堯那句雲裡霧裡的回答。
「有些事兒我很難說明白,你得記起來,才能知道那時候的你和微微分別是怎麼想的,第三視角總會有偏差。」
裴敘迫切地希望能找回記憶,尤其是和蔣時微有關的。
登機廣播響起,裴敘給時微留言:「我去旅行,你好好上學。」
他還想提醒一句「出門玩記得跟我爸報備」,最後忍著沒說。
時微不小了,要相信她有分寸。
裴敘放好手機,隨人流走向登機口。
收到裴敘簡訊時,蔣時微正和Eden一起看展。
春季假期不短,時微忙著排音樂劇、與Eden同游、返校複習,沒怎麼和裴敘聯繫。
最開始,時微還以為裴敘的旅行會很快結束,沒想到他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逛完歐洲又去北美。
六月末學期結束,蔣時微和Eden回法國度假。
整個夏天,她沐浴在陽光下,嗅著薰衣草和檸檬樹的獨特香氣,接受Eden小心翼翼的臉頰吻。
她想,在男歡女愛上,裴敘應該是一點也不喜歡她吧。
得知她和Eden同游,裴敘沒有反對,情緒平和得像毫不在乎。
這就是不喜歡的鐵證。
放在從前,意識到這一點的蔣時微會覺得備受打擊。但現在,她只是被遺憾包圍,從胸腔深處,很慢很慢地嘆出一口氣。
Eden發覺她心不在焉,沒有多問什麼,只默默遞過去一杯咖啡。
最後在磚石斑駁的階梯拐角,蔣時微踮起腳,主動抱住Eden。
對這個擁抱的含義,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Eden輕聲問:「新的開始?」
時微說:「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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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八月AS考試放榜,蔣時微拿到漂亮的成績單。
轉眼間,小姑娘也成了13年級的學生。
九月畢業學年開始,她和Eden忙學業,兩個人不同城,很久才能見一次面。
裴敘完全沒了消息,最後一次報定位是在西雅圖,蔣時微小時候跟他去過的國家公園。
秋去冬來,第一學期結束,聖誕假期又到了。蔣時微回到倫敦,成天待在家裡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