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en經常約她,她有時和Eden一起出去,有時婉拒邀約。大部分時間里,他們約會的地點是圖書館。
雪還沒落盡,春季學期開始了,蔣時微的個子突破一米七。
她站在全身鏡前,舉起手比了一個很高的身高,隨後猛然驚覺,自己心裡的參照物還是裴敘。
她迅速收回手,默念:「妖魔鬼怪快離開。」
然後重新伸出手,比劃Eden的高度,心滿意足地想:正好相配。
開學一個月,蔣時微十八歲生日,不巧在周中。
學校為她準備簡單的成年禮,從早上進入教室開始,她就被同學們簇擁著說「生日快樂」。
下午,老師允許她提前放學,但必須有家長來接。
裴琰一個人來了,帶蔣時微去生日宴。時微去了才知道,這宴會規格不低,客人一半來自裴琰的社交圈,另一半來自蔣舟琴、薛嵐夫婦。
輝煌吊燈下長裙搖曳,紅酒杯相碰,是裴琰作為遺囑監護人的落幕表演。
蔣小姐十八歲,和裴琰的法律關係正式終止。
談話間,時微才知道,裴敘沒騙人,他是真的失憶。
裴琰說:「別怪阿敘,自從病了那一遭,他的脾氣越發暴躁,成天想躲起來一個人待著。」
蔣時微回想一下,垂眼說:「哥哥好像,也沒有很暴躁啊。」
從這天零點到晚宴結束,裴敘都沒給蔣時微說一句生日快樂,仿佛完全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蔣時微坐上Eden的跑車,在冬夜裡吹風,一滴淚也沒流。
他們一路去到鄉下莊園,在派對里和朋友們跳舞。
Eden開了一瓶香檳,說是時微出生那年釀造的。
時微難以避免地又想起裴敘。
十八歲,曾經渴望,卻難以到達的年齡。
時微原想在這一天表白,不管裴敘答應還是不答應。
而裴敘說過,只要時微開口,他什麼都願意。
喝下香檳的那一刻,時微與Eden視線相融。下一秒,她攬著男友的後頸,踮腳吻了他。
起鬨聲一陣接一陣,把擁吻的情侶包圍。
Eden吻技很好,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輕而易舉地讓人軟了腰。
蔣時微被迫向後仰,後腰被他一把抱住,輕輕揉了一下。
棕發碧眼的少年逐漸長成男人的模樣,時微近距離看著他偶爾發顫的眼睫毛,心中微動。
隨著熱吻深入,她閉上雙眼,全心全意地感受Eden的氣息。
正當時微喘息困難,想結束這個吻時,一通電話打進來,破壞了溫柔曖昧的氛圍。
時微趕緊推開Eden,紅著臉說:「抱歉,我接個電話。」
Eden看到聯繫人名字,長睫撲扇,淺笑問:「親愛的,接完電話還愛我嗎?」
蔣時微瞥向手機屏,「裴敘」兩個字明晃晃出現,是她在某個深夜崩潰時,從原本的「哥哥」改成的備註。
「是我哥哥,我很快回來。」
她邊說著這句話,邊向外走,並不回答Eden的問題。
Eden清晰地聽見「brother」這個詞,心定了定,唇角微微上揚。
既然還是哥哥,那就沒關係。
-
站在織錦鋪就的暖廊,蔣時微心跳如撞鐘,做足半分鐘心理準備才接通電話。
「哥哥,」時微聲音很輕,「怎麼了?」
裴敘說:「蔣小姐,十八歲生日快樂。我欠你一瓶酒,你來嗎?」
時微嘴巴微張,有些驚訝:「你還記得……不對,你想起來了?」
「嗯,我想起來了,就前天,頭疼了一宿。」
「噢……」
蔣時微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沉默了,等裴敘主動說話。
沒等多久,聽筒里傳來裴敘帶有笑意的聲音:「小孩,你怎麼隱瞞我的情史啊?」
謊言被揭穿,時微索性說:「我以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反正你都分手了。」
裴敘說:「確實不重要。」
時微噎了一下,猶疑問:「不重要嗎?」
「不重要,」裴敘強調,「忘了也就忘了,想不起來也沒事。」
時微不接話,愣愣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裡七上八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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