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是什麼值得稀罕的東西嗎?」
不出半分鐘,歧視者被揍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地逃走。
男人撣著衣上灰塵問:「兩位女士,你們沒事吧?」
時微和米婭趕緊爬起來道謝,詢問他的名字,他說:「楊博懷,北京人。」
時微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她說:「我叫蔣時微,也是北京人。」
楊博懷瞥了她一眼,笑問:「真的?」
時微不明所以:「什麼?」
楊博懷:「我說,你祖上真是北京人嗎?」
時微:「我姥姥和姥爺是北京人。」
「那你爺爺呢?」
「……」
蔣時微察覺不對勁,沒回答這個問題。
米婭正處在對歧視分外敏感的時候,語氣很難禮貌:「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楊博懷忙說:「抱歉,我說話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位小姐似乎有南方口音。」
聞言,時微放鬆了警惕:「我父親是上海人。」
楊博懷微笑:「很巧,我母親也是上海人。異國遇老鄉,真是難得一次的幸事,不如我請二位吃頓便飯,如何?」
時微婉拒:「不用了,多謝。」
楊博懷見邀請不成,半開玩笑說:「今天這件事,說起來該是你們二位該請我吃飯,剛才打了人,我手還挺疼的。」
好像是這麼個邏輯,對方出手相救,她們也該認真表示感謝。
時微正猶豫,不知怎麼回答,後衣領突然被人拎起。
一轉頭,裴敘跟個冷麵閻王似的杵在那,沉聲命令:「不許去。」
蔣時微渾身一激靈,急問:「你怎麼在這裡?」
裴敘說:「我在度假。」
蔣時微臉色變了:「你跟蹤我?」
裴敘看楊博懷的眼神就像在看惡鬼,勒令他:「離蔣時微遠點,再讓我見到你出現在她面前,你可就回不了國了。」
楊博懷面上淺薄的三分笑意消失得一乾二淨,並不回話。
時微很生氣:「他剛才幫了我,你這是在幹嘛?」
裴敘拽著時微往巷子外走,米婭在她們身後喊:「哎,我們的露營採購還沒完成!」
蔣時微聽了更惱怒,使勁甩開裴敘,用氣紅的眼睛怒瞪他。
「你為什麼非得跟著我?!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裴敘也急了,攥著時微的雙肩說:「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嗎你就要跟他走?他是……」
時微打斷他:「他是誰很重要嗎?你就是想把我身邊的所有人趕走而已!」
裴敘:「我不是。」
時微:「那你說他是誰?」
對話間,楊博懷已經不在原地。
蔣時微環顧四周,只看見面色鐵青的裴敘,不明真相的宋米婭。
裴敘沒頭沒腦似的回答:「出門在外最愛坑人的就是同胞,你沒聽過這句話?」
蔣時微一猜就知他說不出什么正經理由,嘶吼道:「我有基本的判斷能力,不會全盤相信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裴敘,你什麼時候能對我有點信心?我不是你溫室里的花朵,更不是你籠子裡的金絲雀!」
裴敘肖想過金絲雀三個字,本來壓抑著不動,這會兒先被蔣時微說出口,差點直接爆發。
他緊咬牙關,忍得青筋暴起,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時微失望透頂,掰開裴敘的手。
「哥哥,我要去買東西了,」蔣時微聲音飄著說,「我要,去過正常的校園生活了。」
裴敘愣在原地,聽著蔣時微半妥協半執著的話。
「我不離開這裡。不管是倫敦還是牛津,在六月之前我都不去。」
「我不想見你。」
「我不會和Eden分手。」
「我……」
她還要繼續往下說,可裴敘已經沒辦法聽下去。在她表明不想見裴敘以及不會和Eden分手時,裴敘心裡的惡魔已經占據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