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裝傻,笑回:「逾誰的矩?」
裴琰說:「這沒成家的男人就是定不下心,容易莽撞。我看你還得遂老爺子遺願,繼續跟顏莉接觸去。」
裴敘笑得滲人,陰陽怪氣的:「親爸,成了家的男人就定心嗎?」
裴琰臉皮也夠厚,目不斜視:「就定在明天晚上,你來了,我給你收拾殘局。你執著要給時微剔的血脈,我幫你做到。」
「老裴,」裴敘氣得七竅生煙,「你別以為我自己做不到,況且從根本上講,這影響不了什麼。」
裴琰笑:「是啊,無非是迎合你的完美主義,罷了。」
裴敘心想,那也不是什麼完美主義,是他對蔣時微的偏執偏愛,萬事萬物都得給她最好的,忍不了一點壞。
「我不去,」裴敘起身把椅子往旁邊一推,「您隨意。」
三秒鐘後,「哐當」一聲,門被重重甩上。裴大少爺來去如風,還是北京冬春那種肆意妄為的狂風,颳得人眼睛睜不開。
裴琰習慣了,懶得生氣,直接打電話讓秘書訂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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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的裴宅,花香鳥鳴像世外桃源。Lucas追撲蝴蝶,不小心掉進魚池,爬起來濕漉漉地甩水。
蔣時微坐在院裡小花亭,把烘乾的月季花瓣貼在冊子上,時不時吹一口氣,讓膠水速干。
這是送給Eden的禮物,下次見面可以親手交給他。
經過這一個半月和裴敘的朝夕相處,蔣時微心裡說不搖擺,是不可能的。
她重諾言,答應過Eden回去,那就一定會回。
至於她和裴敘,她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大學至少得念三年,這期間裴敘的事業必須走上正軌,再不能像之前一樣隨便在英國長住。
或許可以擱置三四年?
說不定到時候,裴敘的喜歡淡了,他們還得退回親情去。
時微糾結得要命,低頭看做到一半的乾花冊。
Eden,我不願意讓你像十四歲的我一樣可憐。可是我也做不到,像你愛我一樣愛你。
我好像比裴敘還要壞。
當天下午裴敘回來很早,給時微帶兩串草莓糖葫蘆,給Lucas帶了小零食。
晚上時微查閱郵件,看到大考成績,掃一眼就關掉了。
意料之中的順利,開學直接報到就行。
第二天早晨,裴敘把咖啡推到對面蔣時微面前去。
蔣時微接了咖啡,莫名想起多年前那個下午,許如茵給她點的草莓牛奶。
到底是長到了咖啡和酒都習慣的年紀。
她垂著長睫慢聲說:「哥哥,你知道我拒掉的是哪家offer吧?」
那都幾個月前的事兒了,裴敘不問,就當沒發生過。
無所畏懼的裴少,在這問題上當了逃兵,除逃避外別無他法。
他苦笑:「要不明年考清北?」
蔣時微說:「別開玩笑。」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裴敘懶抬眼眸,「寶寶,你別回英國了,就在這裡陪著我吧。能嗎?」
蔣時微不言不語,把抹好果醬的麵包片遞過去,扔裴敘盤裡。
裴敘還要說些賣慘的話,時微手機鈴聲響了,硬生生給他打斷,他氣得語塞。
來電人是Eden,聲量不小,興奮道:「親愛的,我到北京了!」
裴敘視線掃來,看見時微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
時微匆匆跟Eden溝通完下午見面的事,掛了電話抬眼一看,敘哥面上跟倒了盆墨汁一樣,漆黑。
「我晚上相親去,」裴敘索性胡亂出招,「顏莉,還記得是誰嗎?」
時微噎了一下說:「記得。」
裴敘淡笑:「要不你也來,幫我掌掌眼?」
時微:「不來,你喜歡的我也喜歡。」
裴敘:「怎不見你喜歡孟姐姐?」
「……」時微心虛嘴硬,「誰說我不喜歡了,我還給她織圍巾呢。」
裴敘遺憾感嘆:「是啊,你都沒給我織過圍巾呢。」
蔣時微:「你想得美。」
說完她一口氣喝完咖啡,下桌了。
裴敘拿起抹好果醬的麵包,雖然是心尖尖的寶兒給的,卻覺得食不下咽。
一晃眼到下午,時微穿一條灰花呢無袖長裙,畫了個淡妝,挎上小包準備出門。
剛走到小廳,裴敘斜她:「從哪兒翻出這麼老氣的裙子?」
時微翻白眼說:「你買的。」